祝保自覺帶著殿的人退出去。

周明帝問太子：“這是從慈寧宮直接來的？”

“父皇英明。”

周明帝起走到太子麵前：“所以你這是辦事前不來知會朕，事辦完了來讓朕給你善後？”

“無需父皇善後，兒臣懲治的是犯了錯的宮人，有理有據。”

周明帝難得噎了半晌，“既然如此，那你現在來幹嘛？”

太子習慣挲了兩下腰間的霜花結：“自然是猜到父皇要見兒臣。”

周明帝板起臉瞪兒子。

他瞪他的，太子還是氣定神閑。

周明帝秒破功。

“你啊你，既然什麽都想到了，一個宮人而已，何至於大幹戈跟太後鬧不快。”

“衛家的事這兩日就要有所置，屆時勢必還要傷太後的麵子，小事上，能順著就順著些，也是咱們當小輩的孝順。”

太子：“人都置了，父皇要是不認同兒臣的做法，您罰兒臣吧。”

周明帝冷臉：“朕犯得著為了一個宮婢折你臉麵。”

“謝父皇。”

“……”

周明帝最終還是沒有再多說。

這件事確實是太後做得不對。

太子是東宮之主，東宮的事向來是太子自己做主，連他這個當父皇的都不曾過手。

太後為了私心往東宮塞人，太子生氣也正常。

細想太後的心思，周明帝就不太好。

太後到底還是向著自己娘家人。

本來這是人之常，周明帝難的是當了幾十年母子，太後還是不了解他。

如果衛家、清王、廉王都能夠安分守己，沒有二心，他又怎麽會對他們下手。

“你遇刺的事，朕已經依你的意思，給清王查。”

“不過，朕覺得，沒有個十天半個月，清王那裏是不會有消息了。”

太子：“十天半個月？父皇說了，沒有個把月清王那裏肯定不會有結果。”

周明帝冷聲道：“朕自認從未虧待過他們，這一個兩個的都不讓人省心，他們都在朕。”

“朕念骨親，人家不當回事，最終太後還要覺得是朕沒有人味，容不得自己人，你瞧著吧。”

秦靳玄勸：“父皇已經仁至義盡，何必再自擾於心，就拿衛振的事來說，您何嚐沒有給過他機會。”

再天高皇帝遠，隻要做了，這麽多年怎會沒有風聲傳到周明帝耳中。

周明帝看在太後的麵子上，已經屢次讓人前往提醒，隻要他能痛改前非，也不是不能從輕發落。

可惜他屢教不改，心存僥幸，甚至連收買欽差、暗殺欽差的事都做得出來。

其罪行罄竹難書。

這一次，他絕不會再容忍，即便是太後求他也不會寬宥。

“阿玄，衛家的事該怎樣就怎樣，朕不會看在太後麵子輕判，老人家心裏定然會不快，到時候可能要委屈你們了。”

按照太後的，做不出什麽罪大惡極的事。

但自己心裏不快，給旁人添添堵的事，做得出來。

周明帝了解太後，現在說出來也是讓兒子有個心理準備。

“父皇是說選秀？”

太子一猜即中周明帝沒有意外，父子倆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話都說到這裏了，周明帝也不瞞著。

“之前太後就跟朕提過要給你指幾個侍妾。”

秦靳玄沉下臉：“兒臣的心，父皇最是明白。”

“太後若真一意孤行，到時候就別怪兒臣落臉麵。”

周明帝除了歎還能怎樣：“朕明白，所以從不給你力，不僅太後就連朝臣那兒也被朕擋回去了。”

他雖是皇帝，但那份拳拳子之心並不比別人。

都說人心隔肚皮，周明帝總在想，是不是因為他與清王、連王隔著層肚皮，所以才會折騰出這麽多事。

皇後為他生了四個兒子，太子穩重卻太過冷淡，二兒子憨傻沒耐，三兒子懶，四兒子衝皮實。

細說起來，真是各有各的病。

可他們幾兄弟的打小就好，再怎麽吵鬧也不會往心裏去。

周明帝有時瞧著也羨慕，不過還是高興居多。

秦靳玄念周明帝這份心：“為難父皇了，兒臣一直都明白。”

周明帝忽然問：“等阿及笄禮後，朕找個時間給你們賜婚如何？”

先定下來，免得夜長夢多。

太子：“在兒臣這兒當然是千好萬好，但還是請父皇再等等，兒子想先征得阿同意。”

自從跟穆霜挑明心意，秦靳玄能覺到終於不再是自己剃頭擔子一頭熱。

他希能先征得同意，而不是直接讓父皇下旨。

周明帝自是說好。

秦靳玄來見周明帝還有另一事，“父皇，阿齊……”

他剛起了頭，周明帝就擺手，轉踱步回到案後落座才開口。

“那小子皮得過分，若不是你母後求，朕恨不得打他一頓板子，既然你也來為那小子求，看在你在外邊辛苦了將近一個月的份上，朕就給你這個麵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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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殿下，您快下來，爬那麽高，萬一有個閃失，那可不嚇死個人。”

“你們快去拿梯子過來。”

“拿什麽梯子？”秦靳齊皺眉，鄙夷地看著下頭火燒眉的福安：“大驚小怪，這麽點高度還能摔死人不。”

“呸呸呸，什麽死不死的，殿下您快別開玩笑了，言無忌言無忌。”

秦靳齊繼續拋手上的果子，還一晃一晃的，問福安來幹嘛。

福安拍了下自己的頭，“瞧奴才真是高興昏了頭了，四殿下您快下來，皇上解除您的足了。”

一時太激，忘了接果子。

底下的福安要躲已經來不及了，果子直接砸在他額頭上。

“哎呦……”

秦靳齊急忙從樹上跳下來，查看他傷勢：“糟糕，腫了，小貴子快去拿消腫的藥過來。”

“是。”

小貴子很快將藥拿來，往福安額頭上抹了兩層。

“你覺得怎麽樣？難你就說，本殿讓人去給你太醫。”

福安連忙道：“四殿下您折煞奴才了，奴才皮糙厚的，一會兒就好了，哪能勞太醫。”

太醫都是給宮裏的主子們瞧的，他一個奴才哪有資格讓太醫瞧。

而且，果子小，這傷也沒那麽嚴重。

秦靳齊這才作罷，他問起福安方才所說：“你剛剛說父皇解除我的足了？”

“是啊，太子殿下一求，皇上就解除您的足了。”

“大哥回來了？！”

福安剛張口，還未發出聲音，就見四皇子嗖一聲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