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啊，禮擬了請柬，皇後會先看過一遍，再給郡主過目，怎麽也不至於了啊。”

“……”這跟明擺著告訴他，是穆霜不想請他這個父親有何差別。

祝保在一旁提醒：“皇上，時辰快到了。”

“對，朕得趕走了，郡主的及笄祝詞還得朕來念，穆相先回府吧，這件事朕過後會問問皇後。”

“可是……”過後問有什麽用。

大周的規矩，兒及冠及笄，祝詞都是長輩來念。

這個長輩，通常是指父親。

皇上在他這個父親麵前說這種話，難道不是故意要刺激他嗎？

穆敬業確實被刺激到了。

從乾清宮出來，他整個人都很鬱。

半道上遇上一些正往坤寧宮走的宗親以及王公貴臣家的夫人小姐們。

有人見他往宮門口走，還特意提醒他走錯了，坤寧宮在另一個方向。

這個人就是腦子不太好的史夫人。

穆敬業不耐煩地應和兩句，人終於走了。

他繼續往前走，中途，有個小太監過來道：“相爺，前邊兒板磚壞了，正修著呢，您要出宮恐怕得繞道。”

穆敬業走了另一條道。

又拐過兩條宮道，遠遠瞧見太子輦，穆敬業沒來由張。

那日太子的警告還言猶在耳，後來就出了羅浩的事。

慶幸的是，那段時間太子不在京中。

這段時日太子沒找他麻煩，那日相府發生的事太子應該不知道。

輦越來越近，穆敬業微微垂頭躬以示恭敬。

因為垂著頭，他瞧不見坐在輦上的人。

輦近了，倒是瞧見了走在輦旁側的太子近侍福安。

在輦經過邊的時候，穆敬業趕忙行禮：“臣給太子殿下請安。”

“停。”

聽到這稍顯稚的聲音，穆相以為自己聽錯了，抬起頭就瞧見了四皇子和……他的小兒。

穆敬業愣了愣：“阿，你怎麽……”

秦靳齊坐直，擋住他看穆霜的視線。

穆敬業反應過來，連忙給他見禮。

四皇子沒理他，吩咐繼續走。

又走了一段距離，秦靳齊忽然趴在輦上往後了聲。

“穆相。”

穆敬業回神，就瞧見四皇子笑出一口大白牙，正朝他揮手。

穆敬業雖然一頭霧水，但他還是學四皇子那樣，笑著跟他揮手。

忽然，秦靳齊麵上的笑容一收，哼了一聲就轉過了。

穆敬業笑容與到半空的手同時僵住。

-

坤寧宮有條直通殿的宮道。

皇後早就安排了紫琴在坤寧宮外候著，穆霜一到，紫琴便要帶從那條宮道進殿。

秦靳齊知曉禮數，跟到這裏就沒再跟了。

“姐姐，我先去外殿找幾位皇兄。”

“好。”

按照大周的規矩，公主及笄，通常由公主生母帶著公主從殿出來，接眾人道賀，再行冠笄之禮。

所以穆霜必須避開眾人先從宮道進殿。

進殿後，皇後打量穆霜，越瞧越滿意。

“尚局的人當賞，霞帔跟百花錦繡確實很搭。”

雪杏眸，螓首蛾眉，人比百花，當如是。

“讓娘娘費心了。”

皇後在看頭上的琉璃簪。

穆霜發現了，正想著要不要說什麽，站在皇後邊的嚴嬤嬤上前道：“郡主，您的額間還差了點東西，畫師還在暖閣裏頭候著，您隨奴婢來。”

穆霜看向皇後，皇後笑著頷首：“去吧。”

進了暖閣，穆霜才發現嚴嬤嬤口中的畫師居然是秦靳玄。

他不是應該在外殿嗎？

見站在那兒呆呆瞧著他，太子殿下勾了勾，走過去將牽到銅鏡前坐下。

暖閣裏沒有其他人，穆霜漸漸放鬆下來。

“怎麽是殿下？”

“為何不能是我？”

漆黑眸子盯著看了好半晌，太子殿下忽而抬手，指腹蹭過眉心。

“就連阿齊都比我先瞧見你這副模樣，那小子都炫耀到我麵前了，我能忍？”

不知怎的，這話竟讓穆霜聽出了些不爽。

垂著眸，餘瞥見他另一隻垂在側的手，忽然做出一個大膽的作。

握住了他的手。

太子殿下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