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走幾步,就有路過的男生主來扶,穿著高三的年級服,有些不好意思:“同學,我幫你吧。”
倪歌總共只拿了兩摞薄薄的紙,一點都不沉。
有些寵若驚:“謝謝你,不過沒關系,我自己拿得。”
“那我扶著你上去吧。”男生真實意,“你腳是不是傷了?”
“我……我沒事,不嚴重,不影響走路。”倪歌有些不自在。
不喜歡陌生人自己,也不明白這才過去一夜,路人甲怎麼突然就對自己這麼熱,“謝謝你,不用了。”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男生不好再強求。
只好跟保持一段距離,并肩走在邊。
課間走廊上人來人往,不時有人回頭看過來,倪歌沒多想,學生時代,男生生并肩總是令人矚目。
然而走出去沒幾步,男生忍不住問:“你是倪歌?”
倪歌微怔:“對。”
“你昨晚那個……”男生有些局促地撓撓頭,“舞跳得很好看。”
“啊,你說這個。”倪歌一聽就笑了,非常誠懇,“我姑姑跳舞比我好看多了,等明年的舞團全國巡演,你也可以去看呀。”
男生還想說什麼,兩人停在高三一班門口。
倪歌剛要進門,又被他住:“那個,你……”
“嗯?”
“……算了,沒事。”男生言又止。
然后難過地轉走了。
倪歌:“……”
今天學校里的人,怎麼都奇奇怪怪的。
沒多想,轉進一班,還沒完全過去,就聽到一陣魔音穿耳的喧鬧聲:
“我艸,容嶼今天早上沒來上學?他要是來上學了那才不正常好嗎!昨天校慶結束我回禮堂拿東西,你們猜,我看見什麼!”一個高個兒男生浮夸地站在椅子上,以一種宣講的姿態,呼朋引伴地大聲吼,“就嶼哥啊,他了服把我們的新校花按在懷里!!”
周圍圍滿了吃瓜群眾,沒一個人信他的鬼話:
“不可能,容嶼本不喜歡生!他眼里只有他那幾架破飛機!”
“你做夢呢吧!你他媽都跟容嶼相三年了,這個學校除了宋又川,你見哪個生過他的眼!”
“是啊,容嶼他平時那麼……不是,等一下——”宋又川突然反應過來,“我他媽怎麼就是生了!”
……
一片七八糟的討論聲里,目擊證人捶桌嘶吼:“是真的!我用命子保證!我還聽見倪歌在哭,一邊哭一邊喊疼!”
空氣沉默三秒。
發出一陣尖:
“啊啊啊!現場傳回賀電!你昨晚去看現場怎麼不我!這種事不群結隊還有什麼樂趣!”
“我日,我見過鐵樹開花都沒見過容嶼談啊,大佬不愧是大佬,一上來就這麼刺激!”
“不是,那姑娘昨天晚上剛被論壇熱帖評新校花,今天你就告訴我們人家有主了??大佬下手也太他媽快了點吧?”
“要不說人家是大佬呢,這速度,這禽事兒,不是狠人都做不出來。我就問問你,這要是你,你敢大庭廣眾?你敢大晚上的,就在禮堂里頭?還不關門?”
……
在快要將天花板都掀翻的尖聲里,倪歌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小心翼翼地放下試卷,打算先溜。
然而下一秒——
“說什麼呢這麼熱鬧?”
一道清越的男聲劃破嘈雜的討論,容嶼單肩扯著書包,懶散地抱著本厚厚的書,一邊打哈欠一邊走進來,“來,大聲點兒,讓我也好好聽一聽。”
站在椅子上的電線桿男生從看他進來的那一秒就開始慫了,說話都結起來:“我……不是,嶼哥,我這不是……”
“來。”容嶼語氣很溫和,“沒事的。”
“我真沒……”
“你聽不見我說話?”下一秒,容嶼語氣陡然加重,一把將手里厚厚的書拍到桌上。
“咣”地一聲巨響,滿室瞬間雀無聲。
他面無表地轉過頭,聲音帶點兒狠意,一字一頓,“再大聲講一遍,讓、我、也、好、好、聽、一、聽。”
第19章 燥熱
容嶼今天凌晨三點半醒過來, 坐在書架前讀《夢的解析》讀到天亮, 沒敢再回去睡覺。
他怕再夢見倪歌。
哪怕在夢里,他依然希自己是個人, 而不是一頭禽。
可今天大清早一進門,就看見一群人站在里頭,興高采烈地討論昨天的事。
而他的小姑娘抱著兩摞卷子茫然地站在門口, 尷尬得不知道該退該近。
他積了一夜的火山,在這一秒天雷地火, 轟然發。
“你是不是閑得慌?啊?”
容嶼語氣很重,男生被兇得不敢吱聲,在心里求大佬饒命。
“離高考還有幾天?你現在考多分?離重本線有多遠?”容嶼沉聲冷笑, “不做題,不學習,智商全用在以訛傳訛上?你他媽親眼看見了嗎你就敢傳?年紀輕輕, 腦子里哪兒來這麼多黃廢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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