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最近脾氣真的變得很好。
面對的時候,好像不管怎麼樣,都沒辦法發火。
耐心變得無限大。
“我以前聽過一個玄學,不知真假。”倪歌聲音不大,不急不緩,“分別時,一定不能立‘等我……就……’這種約定,尤其不能說‘等我回來就娶你’,‘等我回來我們就在一起’,這種flag,立一個倒一個。”
的話說到一半,導師先笑起來:“倪歌總是在這種事上很較真,軸得厲害。”
但容嶼沒有笑。
他愈發覺得,面前這個茸茸的家伙,真是越看越可。
于是他等著說完,也很認真地回:“好,我把那些話都收回來,不立flag。”
盡管食堂里人來人往,有很多雙眼睛看著他。
但他還是沒忍住,站起,托住的臉。
“——以后但凡想做的事,我一定立刻去做。”
他從上過。
明明非常留,卻輕如羽,一即止。
“倪歌。”他輕聲說,“我會帶著你的福氣,和你一起長命百歲。”
——
這場軍演持續幾天,主要目的是訓練遠程實彈突襲。
倪歌沒忍住,拉著導師,在西城多住了幾天。
導師吐槽:“軍演很安全的,現在連打仗都不用真人上陣了,你擔心什麼?”
倪歌:“就當是在西城多玩幾天嘛。”
事實上,的想法是。
雖然軍演期間容嶼不能跟外界聯系,但萬一他那兒出點什麼問題,這里第一時間就能趕到。
所以在西城待到軍演最后一天。
滯留時間已經比預想多出了將近一個星期,學校三番五次地催導師回去,出版社也開始催倪歌。
“從一開始我就跟你說了呀,不用擔心的。”高鐵下午兩點出發,倪歌恨不得在市區待到一點半。導師恨鐵不鋼,輕輕額頭,“你這麼不放心他,當初就不該來讀文,應該去學醫。”
不知怎麼,倪歌心里有些不安。
強笑:“對不起,老師,耽誤了您很多時間。”
“這倒沒關系,西城還好玩的。”導師以為是沮喪,頭,“不過,他不是很快就要調回去了嗎?你們之后也還能親親抱抱舉高高嘛。”
倪歌低聲:“嗯。”
導師幫把行李箱放到后車廂,兩人一起坐上車。
倪歌心里一直惴惴的,車子駛上高速時,開始犯困。
將醒未醒之間,從口袋里出電話,漫不經心地瞥一眼屏幕,看見宋又川的名字。
——十二個未接電話。
——全都來自一個人。
倪歌陡然驚醒,下一秒,屏幕上又彈出通話請求。
劃開綠鍵,宋又川急切的聲音落到耳邊:“倪倪,你還在西城嗎?”
他呼吸不順,道:“阿嶼出了點事,你方不方便,現在來一趟醫院?”
第57章 這些年(蟲)
今日無雪無霧, 也沒有太。
倪歌在解放軍醫院門口下車, 一路跑上樓。
宋又川在電話里沒有說況,他越是這樣, 心里越是沒底。
來的路上,已經把能做的祈禱全部做了一個遍。
呼吸急促,穿過熙攘的人群, 跑到病房門口,猛地推開門——
芒流瀉, 時間一剎靜止,屋的目齊齊向投來。
“我都說了我沒事我沒事,你們不要在這里圍著我, 人太多我真的會呼吸不暢,難道你們不知道,病人最需要的是……”
空氣靜默三秒。
容嶼若有所覺, 猛地停住。
他轉過來:“倪歌?”
倪歌角發白, 圍在他邊的醫生和藍軍裝像流水一樣,自給讓道。
走過去。
容嶼上的作戰服還沒有換下來, 齊齊整整,連卷起的邊緣都被刻意抹平了。像是刻在骨子里的習慣, 盡管坐在病床上, 背脊依舊得筆直。
他額角磕破了點兒皮, 著一片咖啡創可。除此之外,全上下,再沒有別的傷口。
像是察覺到的靠近, 容嶼仰著頭問:“你不是今天回北城嗎?怎麼又回來了?”
倪歌沒有說話。
他一個人,滔滔不絕:“是不是川子跟你說我出事了?不是,倪歌,這我一定得給你解釋一下,其實軍演很順利,我沒有墜機,我只是在降落的時候,不小心撞了一只鳥。”
“……”
“但是撞鳥多常見啊?我們平時巡航,也三五不時地撞只鳥來玩一玩呢。”不說話,容嶼心虛似的,一個人表演單口相聲,“特手冊上寫在最前面的就是撞鳥,這個事兒吧,它完全就不能事兒。”
倪歌還是沒說話。
“不過你回來了也好,我這兒軍演結束了,正好能送你回去。”容嶼一個人噼里啪啦,“你的高鐵票改簽了嗎?導師呢?導師沒跟你一起?”
“……”
倪歌一不地站在他面前,沉默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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