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馬場上馬球賽開始了。雖是打文球,江老太太手矯健,揮球利落,英姿颯爽,在一眾年輕小輩中毫不像是快要八十了的老太太。
眼看著進了球,鑼鼓敲響,常念站起來拍掌好,看臺左右坐著江老太太的老友,見狀也紛紛慨不已。
誠國公府孫老夫人道:“不知曉的還以為老婆子這是返老還了。”
“寧遠侯府皆是英烈忠勇之輩,江老太巾幗不讓須眉,早些年可是隨老侯爺出征上過沙場的,我們幾個老胳膊老可是比不得咯。”
幾個年歲相仿的老太太笑了起來。
座上卻有一道語氣意味不明的聲音響起:“只怕是一代不如一代,江老夫人七八十了尚可擋半邊天,有的卻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瞧著致漂亮,可稍微一下就要碎了,如此怎堪配寧遠侯府世代英名?”
話落,看臺上有一瞬的寂靜。幾位年長的老夫人都沒有接這話。
常念眉尾一挑,瞥了說話的那子一眼。
招誰惹誰了,吃個橘子也不安分!
那子卻是不卑不看過來,起見禮:“臣婦柏莊氏見過殿下,不知可否有幸邀殿下上馬場比試比試?”
羅姨娘立時“哎呦”一聲,好似搶著護犢子道:“我們殿下實乃金枝玉葉,弱,素來是個靦腆怕生的子,哪能跟你們打馬球?這話可是柏夫人說笑了!”
那位柏夫人不冷不熱的,本不理羅姨娘,只直視著常念。
常念漫不經心抬了眼,先掃一眼羅姨娘,遂才對柏夫人微微頷首,落落大方:“今兒個只怕要掃夫人的興致了,有道是業有專攻,尺有所長,寸也有所短,本公主不善騎,若要琴棋書畫,尚可一比。”
柏夫人呵笑一聲,“西北邊塞,還有哪個子不會騎馬打馬球?想來是京城的風水養的人不一般了。”
聽這話,常念嘆一聲就該將組的京城小圈子也一并請來安城的,這時,底下傳來一道溫聲音:“說起來,騎馬打球投壺,我也不會。”
常念詫異看一眼明珠,明珠笑了笑:“讓殿下見笑了,確實不會。”
孫老夫人打圓場道:“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京城天子腳下,風水寶地,自是筆墨文采居上,咱們西北廣袤無邊,會騎馬又算得什麼?”
“有理,有理!”
柏夫人冷哼一聲,坐回去。
也不知這幾個老太婆吃什麼迷魂藥了,個個將那位弱柳扶風的當個寶來捧。
隨后,柏夫人換裝上了場,馬球技藝湛,連連進球。
待一場畢,常念起走下看臺,春夏二人替撐傘遮擋日,后還有兩個宮并排隨著,向江老太太走去,行經柏夫人時,腳步微頓,笑道:“夫人的馬球果真打得極好,本公主自嘆弗如。”
不論說什麼,的眼睛總是那樣單純無辜,是涉世未深的天然純澈,不染一塵,同樣的,任何雜質惡念到了這里,都要被映襯出原形。
柏夫人的臉頓時不太好。
江老太太在那頭招呼道:“念寶,祖母厲害吧?”
常念提起擺小跑過去,甜甜的嗓音格外好聽:“祖母當然厲害!”
柏夫人邊著額頭上的汗,扭頭看了看,四五個宮跟在后,又是撐傘又是拿帕子披風的。
這陣仗,可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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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馬場是江家的,設茶館小軒,晌午時,江老太太在軒廳小憩片刻,常念輕聲出來,去馬場隔壁的馬廄看了馬。
芳媽媽心思靈活,見狀立時差人給寧遠侯送信。
馬廄里的馬匹自是高大漂亮,極好,常念一一看過,都滿意,只是小心比了比自己這量,心想上馬都難,莫說駕馭這大家伙,于是又搖搖頭,繼續往下走。可是走到尾了,也沒見著哪匹馬是稍微小一點的。
常念有些沮喪地耷拉了腦袋。
春笙寬道:“殿下,您何必在意那位夫人說的,又不是定要靠騎來評判什麼。”
夏樟附和,建議道:“改日您辦個詩會,比畫作,料們個個頭烏怯懦!”
“我自然明白。可,這該死的好勝心實在我坐不住!”
“本公主怎能不會騎馬??”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后傳來一聲輕笑。
常念猛然回,看見一湖藍織錦長袍的高大男人,忽然委屈得扁了,跑過去撲到他懷里,楚楚可憐:“夫君,阿念想騎馬。”
春笙夏樟輕輕退下了。
江恕常念的腦袋,“你量小,加之弱,需挑匹溫順的小馬駒才妥。”
常念蹭著他膛不說話。
江恕垂眸,心中了然,便問:“挑好了給你送來,不?”
“!”常念一下子站直子來,手指纖細,指向馬廄里那匹雪白的駿馬,回對他道:“要那樣雪白雪白的,最好前面有一道閃電圖樣的,馬鞍嘛,就要那匹黑的馬那樣的,要和。總之這馬一定要漂亮,其余的便由夫君定奪!”
江恕:“……”
到底是騎馬還是看馬?
常念拽著他系著香囊的革帶,又道:“騎馬頗難,還要人教才好,不知夫君可有空閑?若沒有便——”
江恕冷冷清清地睨著:“你還想讓誰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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