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錯了，他誰都不會

樓下，大廳。

本以為又是那位大小姐故意找茬的。

夏恩淺跟在男人後走下來，饒是刻意維持著鎮定，也被眼前的一幕震到了。

真出事了。

剛才還盛氣淩人、高高在上的人，此時坐在椅上，臉灰白，四肢搐，口吐白沫。

完全不省人事了。

醫生和護士正急施救。

現場作一團。

旁邊站立的兩個黑保鏢也是滿臉慌，其中一位鼻梁上的傷痕明顯。

還有一眾驚愕而不知所措的傭人。

怎麽回事？

夏恩淺瞳孔極快的擴大，大腦一時遲鈍，本能地看向旁的男人。

和眼前混的場麵相比，男人帶著一貫的冷靜沉穩，俊臉上沒有太多表，隻是皺了皺眉。

“在這待著，別往前湊。”

丟下一句，不管有沒有聽到，已經大步走了過去。

夏恩淺怔怔看著他走過去將椅靠背放下，讓人躺平，又練的握著搐的手腕固定住，配合著醫生施救。

另一邊的樓梯也傳來匆忙的腳步聲，並伴著蒼老渾厚的嗓音，“怎麽回事？小璿怎麽了？”

聲音太過威嚴有力，又是居高臨下，一下蓋過了全場的混。

夏恩淺回神，扭頭看去。

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在傭人的攙扶下，拄著拐杖快步下樓，看起來還算健朗。

管家連忙迎上去，驚訝之餘勉強維持冷靜，低聲道：“不太清楚，謝小姐突然就變這樣了。”

商老臉沉了沉，推開所有攙扶的傭人，快步走到跟前。

當看清一切，他眼神也震了震。

“到底怎麽回事？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商老握著拐杖重重敲地，腰板直，老眼淩厲的掃過所有傭人，在掠過角落的夏恩淺時暗了暗。

氣氛抑又張，像是有刀尖抵在所有人的嚨。

一個傭深深垂著頭，臉煞白，巍巍地站出來，低聲磕磕絆絆地道：“謝，謝小姐，剛才就，就喝了一口水，突然就不省人事了……”

話音還未落下，一個低沉平靜的嗓音，“黎叔，讓無關的人都退下，然後打個電話給謝老。”

商頌說完都未抬頭。

管家愣了下，又看了眼商老，連忙應下，“是。”

圍觀的人很快被清走，除了夏恩淺這個看似外人的人。

商老低頭掃了眼自家穩重的孫子，又看向練打針喂藥的醫生。

最後目停在謝璿自帶的兩個保鏢上，兩人雖然慌卻沒。

商老渾濁的眼睛緩緩瞇了起來。

……

十分鍾後，保鏢將恢複平靜卻依舊昏迷的謝璿抱到樓上臥室安頓。

夏恩淺站在角落將一切收進眼底，靜靜著商頌接過傭人遞來的巾手，一時間心跌宕又混。

商老目沉沉地盯著醫生，“怎麽回事？”

醫生和護士都是謝璿自帶的。

男醫生麵難，猶豫著要不要說。

商頌把巾丟給傭人，氣質和眼神仿佛始終沒有變化，腔調依舊淡淡的，“爺爺，您想問什麽，還是等謝老過來再說吧。”

說完，他對著醫生擺擺手，“上去盯著。”

醫生對兩人點點頭之後就上樓了。

一下子，空間寬敞的大廳就隻剩下他們三個。

完全沒有慈祥老人形象的商老，立即換上嚴肅的表，犀利的眸子直直向商頌，“這不是第一次，你一直都知道？”

商頌單手西口袋，餘映著遠人發呆的表，平淡地回了句，“爺爺，我知不知道似乎並不重要。”

就像是不是殘廢也一樣不重要。

到底什麽是重要的呢？

商老目微變，想起上次他話裏的意味，語氣染上薄薄厲，“你讓過來住，就是為了給我看這個？”

商頌神淡然，垂眸波瀾不驚地笑了笑，“您多想了，發病沒有規律，幾個月一次也有可能，我隻是讓過來陪您解解悶，畢竟，一個人在山上也無聊的。”

商老沉了沉氣，不說話。

他斜著眼睨向角落裏的夏恩淺，不等後者發現，到底還是一個正眼都沒給過去，一語不發的抬步上了樓。

人是在這出事的，不管什麽原因，他們商家得負責。

兩人談話，夏恩淺聽不見，但是明顯到一鋒利冰冷的視線，等抬眼看過去，老人已經走了。

視線也自然而然的轉向商頌。

四目相對，短暫沉寂，眼底似乎都蘊藏著不同的容。

商頌麵無表地開口，“你是打算一直杵在哪兒當個雕塑？”

夏恩淺，“……”

不語，隻是盯著他，眼神有些陌生。

一直都知道他寡淡冷漠，這一刻好似才深深到什麽是天生骨子裏的冷和涼薄。

對著商老，男人上有的也隻是恭敬，瞧不見半分溫和親近。

對著謝璿，這個跟他有著十幾年婚約的人，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剛才那種驚險時刻，似乎一點也沒攪他的緒。

是習以為常了嗎？

溫這種詞匯，仿佛永遠不會在他上出現。

又靜靜對視了幾秒，商頌自然沒錯過人眼底的揣測和探究，他瞇了瞇狹長的眼睛，隨後邁開了。

黑西包裹的修長雙停在夏恩淺麵前，微微低頭，商頌居高臨下的看著，“嚇到了？”

夏恩淺失焦的瞳孔劇烈收了下，仰起小臉著麵前高出一頭的男人，隻覺渾發冷，“你是故意讓我看到這一幕的？”

他為什麽要讓下來。

忽然明白了。

他這是在提醒，眼前的這一切都跟不了關係，想離婚一走了之，絕無可能。

夠狠！

錯了，他誰都不會，他眼裏隻有利益。

商頌看著人有些發白的臉，結滾了滾，眸深的仿佛能滴出墨。

整個空間的氣像是被他一個人拉了下來。

商頌默了一會，長指挑起的下，勾而笑，笑意稀疏，“能看明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