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迎知道英王的生母,似乎隻是皇宮浣局的一個宮。
英王因其母份低微,所以連帶著他自己在幾個皇子中,份也是最低微的。
但如今英王已經封王了,還被封為護國將軍。就算份再低微,也不該被二皇子當眾辱。
看二皇子毫不掩飾的樣子,隻怕這樣的事不是第一次了。
陳最的臉冷了下來,目冷凝,眼尾著淩厲的戾氣。
“當初今上還隻是秦王時,有次來皇宮裏參加宴席。那晚喝多了酒在偏殿裏休息,卻被一個宮爬了床。”
溫迎沉默了會兒,問:“陛下是很厭惡這個宮?”
陳最冷笑一聲:“應該是的,否則英王都出生了,他也沒封這個宮任何份。宮誕下皇子,本想母憑子貴,但陛下本不給他們這個機會,也不認這個兒子,任由他們在皇宮裏自生自滅。”
後宮是什麽樣的地方?
那是吃人的地方。
燕惠帝對這個母是這個態度,宮裏上上下下的人自然效仿。
所以從小到大,英王雖是皇子,卻過得連皇宮裏最低等的小太監都不如。
在他十歲之前他連一頓飽飯都沒有吃過,每日都是腸轆轆的。不是從這裏一點吃的,就是從那裏撿一點別人剩下不吃的。
而他的生母,那個妄圖翻做主子的宮,當初野心有多大,如今摔下來就有多狠。
對英王也沒有任何,甚至有的隻是怨恨。
一個不能給帶來榮華富貴的兒子,一個隻會拖累的包袱。
對英王自然好不到哪裏去,將自己所有的怨恨和不甘都發泄在了英王上。
而命又如此,這些年在後宮裏不論怎麽磨,也活得好好的。
英王即使是王爺了,但他的生母還隻是一個宮。
在後宮那樣的地方,一個宮的命,蕭貴妃一手指頭就能碾死。
所以哪怕到了如今,英王在二皇子麵前也是抬不起頭來的,也不敢抬起。
*
陳最說這些的時候,忽然想起他第一次見英王的樣子。
那是在永康三年。
那時溫父收養他有一年了,溫父真心待他,連進宮都會將他帶著。
他就是在這個時候,看到了跟一條狗搶食的英王。
後宮裏的狗似乎比宮外的都更兇狠些,但英王似乎練的很,將半個饅頭生生從狗裏奪了回來。
陳最自小也沒過過什麽好日子,也有過跟野狗爭食的日子,是來到溫府他才過了點像樣的日子。
所以他見到英王這樣練的手,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那時的英王手上攥著半個饅頭,一臉警惕地看著他。
十歲的陳最說:“你剛才躲的再快一點,就不會被狗咬傷了。”
饅頭是搶到手了,但英王的手臂也被狗咬了一口。他抱著饅頭幾口就啃了起來,毫不在意傷口。
“你懂什麽?“他吃完才有力氣說話,“跟狗搶吃的,作就是要快,搶到了就是我贏了。”
陳最譏諷:“你這不贏了,你這兩敗俱傷。但凡你再聰明一點,也能在不被咬傷的況下,將饅頭奪過來。”
英王不服氣,兇狠地瞪他:“你又沒跟狗搶過東西,你怎麽知道?”
“信不信。”陳最隨口教了兩招他的技巧,他是看後宮裏這個男孩有點狠勁,他才願意教他的。
陳最說完之後,就轉離開了。
後來他再次進宮,被英王堵住了。
小男孩還是跟上次一樣,一都是髒兮兮的,卻目灼灼地看著他:“你上次教我的招式能再教我兩招嗎?我覺得你教我的招式特別不要臉,但非常管用。”
不知道是這句“不要臉”,還是“管用”取悅了陳最,陳最又教了他兩招。
小男孩當場故意挑釁了一隻狗,狠狠打了一架,最後他贏了。
而且贏的漂亮。
那時的陳最就想,這個髒兮兮的小男孩,手好的,也聰明的。
他隻是隨意在溫父麵前提了一,沒想到溫父竟請了聖旨,將英王帶出了皇宮。
自那之後,陳最和英王就跟在溫父後,常年待在戰場上了。
再後來的事,幾乎人人都知了。
沒過兩年溫父就出事了,那時英王和陳最都不在溫父的邊。後來沒了溫父,兩人依舊在一起並肩作戰。
二十萬赤鷹軍也是在他們手上一點點建立起來的。
隻是他們在北疆立下了赫赫戰功,英王最後隻得了一個封王的虛名,真正的兵權都掌握在陳最手裏。
這道聖旨頒下的時候,好多人都看不明白。
更有人覺得英王會和陳最反目,畢竟這聖旨上的偏頗不是一星半點了。
但英王卻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依舊帶兵在沙場上衝鋒陷陣。仗他照樣打,沒有任何封賞他也不在意。
這些年他和陳最的關係始終如初,從來沒因為這些事生過一點齟齬。
這些過往,陳最都是簡單兩句帶過了。
溫迎以往不明白英王和陳最的關係,如今卻明白了。
陳最的邊似乎也隻有英王這一個朋友,這些年在北疆他們生死與共,不是兄弟卻甚似兄弟。
但朝野盡知,聖上對陳最有多偏心。
如此一對比,英王的境更加困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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