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子龍，對他寄予的厚，對楚翊來說，是這麼大的傷害……

此刻，想彎腰，將兒子一把抱懷里，憐惜地親一親。

可沒有那麼做。

沒有來得及。

有人替那樣做了。

沉浸在自己的愴然里的陛下，沒注意周遭的氣流涌，人便被納了羽翼之下，楚珩抱他本不需費任何力，便將他輕輕托了起來。

陛下的大眼睛漉漉的，睫上還沾了粒粒水珠，一眨不眨地看向他。

“想說什麼？”楚珩挑了一邊長眉。

陛下掉沒出息的淚珠：“你真的是我——”

他用力了，才憋出兩字：“爹爹？”

楚珩他腦袋：“是的。”

楚翊的眼眶熱著，小手掐著男人臂上邦邦的，糾結無比地嘟囔：“你得證明。”

他真的和畫像里，一點都不一樣，楚翊不相信。

說不定，他們還在沆瀣一氣騙他。

可如果，連這種事都要騙他的話，他們就真的太過分了！

證明？楚珩思來想去，向自己的妻。

姜月見表示束手無策。

楚珩把自己的臉毀得干干凈凈的，連這個枕邊人，都霧里看花了老久，更別說楚翊，他兩三歲時便沒見過他阿父了，那時的記憶早就煙消云散。

兩個人都不說話，看起來眉目傳，分明就是在商議對策，打算怎麼繼續騙他。

“你證明不了……”

楚翊心一沉。果然。

他扁了扁小，失地垂下了臉蛋。

“朕就知道。”

楚珩一時之間，倒的確沒想到好辦法，他發現證明自己份，比證明自己是蘇探微還要困難，畢竟手頭一件證也不存在。

倒是有一點，他看了一眼旁同樣茫然的太后。

罷了，他嘆了口氣。

“英兒。”

楚珩親手把自己送上了絕路。為了兒子，兩肋刀也罷。

他慈一笑，手掌他臉蛋：“你兩歲時，嬤嬤帶你到阿父這里來玩兒，你晚上鬧覺，不安生，我就把你放在了案上親自看著，結果你趴在奏折上邊尿了一灘——”

有這事？

陛下突然臉激紅。

不，這一定是假的。再說，再說誰能證明？

但楚珩話未說完，證據在后邊。

親眼目睹了一切的武帝陛下，自然十分震怒，當場便拎起兒子的腰，教他趴在桌上，朝他的屁了幾記。

結果沒控制好力度，加上兒子又踢又嚷的，他猝不及防松了手，楚翊一頭撞在了燈臺上。

嘩啦一片燈油澆落下來，饒是楚珩眼疾手快，也收勢不及，楚翊右前臂上，被燈油濺了一滴，燙傷了。

小嬰孩，那傷勢很是明顯。

楚珩和皇后鬧冷戰，但是眼睜睜看著兒子傷了，心頭還是惴惴難安，生怕得知，于是胡自己理了，也沒教太醫來看看。幸得楚翊乖乖的，上了藥之后一聲不吭，回去大抵也沒鬧過，所以他母后至今不知道。

楚翊呆呆地出了手，一臉不信。他把描龍的黃袍袖角往上捋起，之后，便果不其然，在捋到一半時，他居然真的看見了，連自己都不曾留意到的一塊，已經痕跡極淺淡的燙傷疤。

“……”楚翊迷茫又驚喜，“真的有！”

陛下這回應該是信了。

但楚珩覺得旁的氣流卻似更冷了。

這口氣，本沒松下來，他心虛地背過了，避開姜月見視線。

姜月見皮笑不笑的，低低地道：“我后悔了。楚珩，你就是這麼帶孩子的？”

作者有話說：

正文進尾聲啦麼麼各位寶子們~

番外計劃中，有一個重生番，目前有兩種思路，一是裊裊重生霸氣救夫，二是楚狗重生彌補憾，目前偏向第二種，讓楚狗好好寵寵裊裊更好點吧。

第79章

紗廚如霧, 簟紋如水，窗外的風雨一陣后失了氣勢，逐漸弱了下去。

空寂的偏殿, 只剩楚珩抱著還扎著丸子發髻的小皇帝, 坐在低橫的榻上，大眼對小眼，你看我, 我看你。

姜月見而退，把時間和空間都讓給了這對關系不怎麼親, 剛剛還針尖麥芒你來我往的父子, 楚珩比三年前開竅了很多很多，他應該會把關系理好的。

姜月見給足了他信任和作為父親的權力。

雖然心頭不可能沒怨，三年前的楚珩, 真的不夠格當小阿英的阿父。

楚翊還不能完全信賴, 以陛下聰慧明的雙眼, 仔細端詳著面前這張陌生的臉孔, 仔細回憶著腦海里并不存在的音容，直至，他用帶著味兒的指頭尖，冒犯地了一下楚珩的右臉。

“……”

到了，皮有彈, 和正常人一模一樣, 不是假的。

陛下疑著, 眼眸滾圓：“你真的是我的爹爹？”

他再一次向楚珩求證。

但比之前的聲氣, 和滿腹狐疑, 這一次, 充斥著小心。

楚珩了他的小臉, 飽滿的，如同一團輕絮攢的白雪，蓬松，很有澤，笑了一聲，低聲道：“是的。英兒，我是你‘死去’的父皇。”

小皇帝小臉煞白：“你是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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