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蘇心跳怦怦的，掀開被子發著愣。房間是他睡過的地方，枕頭上沾著他的味道，所以才會做那種奇怪的夢吧。

越想越尷尬，爬起來，去衛生間洗了把冷水臉，臉上的熱意才退了下去，隨后拿起手機一看。

已經快七點。

季云蘇沉著眉想了許久，終于還是撥通了傅廷的電話。

天義鎮現在已經很不方便，既然決定要回，那也沒必要再拖。

電話沒響兩聲就被接通，季云蘇開門見山，“傅部長，我明天打算回a市，明天方便找您簽租房合同嗎？”

傅廷眉頭一，聲音里打趣“我雖然比你年長幾歲，但應該也沒那麼老吧？”

季云蘇怔了怔，才反應過來。習慣與人保持適當距離，若是仔細聽，從口吻中就能分辨出來，譬如對傅廷稱呼的“您”。

從來沒有人會介意這一點，想不到他會擰出來說，讓季云蘇不知道如何接話。

“既然是房東和房客的關系，你可以更隨意一點。”傅廷笑著道。

季云蘇呵呵兩聲，又道“那我明天去簽約可以嗎？”

“白天我在上班，晚上你方便嗎？”

季云蘇答應下來，又從傅廷那里要到了租房地址，然后去找母親。打算明天白天就搬家，左右被燒得差不多，剩下的也沒多東西。

陶桂紅倒是沒任何意見，只是對住的地方有些不明白，“明天就搬家，住的地方”

“在景街，明天晚上去簽合同，白天可以先搬過去。”季云蘇道。

陶桂紅點著頭，問了地址，轉頭就出去打電話。

a市。

魏宏推開辦公室門，難得見里面的人在發呆。

他走過去，一掌落在其肩膀上，不輕不重的，卻讓座上的人微微擰著眉。

“發什麼呆？還在想會議上那些抨擊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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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晏不著痕跡地移開他的手，整理著桌面上的堆的文件，“不過是一群被點燃了屁的人，該著急的是他們。”

今天的會議，從兩點一直開到下午六點，其中有一條會議容就是專門針對新來的檢查，因為在過去三個多月，仗著新上任的三把火，搞了不事，將下面的不企業以及其他機關，折騰得是飛狗跳。

這是魏宏樂見的，面前的人是他最得意的門生，薄、冷淡、銳利、機智，簡直就是生來做這行的料。

不過最近他也發現，自己的學生好像又有點變了，偶爾也會出幾分人味，比如剛才的發呆。

“不是會議上的事，那就是天義鎮的事，人應該找到了，不愿意回來？”他問。

莊晏手上的作一停，正看著，“老師如果還想讓我繼續在這里給你當槍手，就不要去調查。”

魏宏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一個小丫頭而已，我還放不下那臉面去查，要不是擔心你，我連你在哪都不會管。”

莊晏又繼續將桌面上理好的文件往地上堆。

魏宏左看右看，到都是高高壘起的文件，都是三個月里沒日沒夜的果，比之半年果都還要甚。

他又有些心疼，不，一直心疼的，只是以前怎麼勸，這小子都不聽，現在

“給你休年假，好好休息一周，養蓄銳后，再來斗下面那幫玩意兒。”

莊晏倒是一口應下來，“謝謝老師。”

魏宏一疑，可難得從他里聽到這麼乖巧的話。

正好電話鈴起，魏宏又拍了拍他肩膀，走

出去。

電話是陶桂紅打的，開口就直接道“我們明天搬回a市，我子找了一個套二，說是明晚簽合同。”

莊晏骨節得有些泛白，好一會兒，才問道“地址有嗎？”

“有，我發給你。”

莊晏拿到地址后，沒費力就知道了房屋主人——傅廷。

景街那個路段是富人區，不僅房子不便宜，房租也不便宜，那邊租房，基本都是一萬起步。

程兆是翌日一早才得知季云蘇母要搬走。且東西已經收拾完，確實沒有太多，娘倆當初本就是空手而來，僅僅是些和日用，一個車后箱就裝完。

楊家老板來到云來香門口，看到程兆在裝車廂，季云蘇母站在一旁等著，驚訝問道“你們要去哪里嗎？”

“去a市。”季云蘇解釋。

楊老板頓時急了，上前幾步，“我還想請你幫我大姐申訴，還回來嗎？”

昨天羅敲鑼打鼓送錦旗的事他也知道，他想了一個晚上，又專門去網上和文書網搜索了相關資料，才確定這位季律師確實有能力，何況他一直記著那幾個外來人，便認定的背景應該也不小。

說起這事，季云蘇倒是沒拒絕，“你如果想正式委托，我過兩日就給你郵一份合同。”

楊老板這才安心下來，又說了幾句客氣話，最后目送車子離開，才轉。

天義鎮的街道一晃而逝，來時突然，走得也突然，對這里的原住居民而言，和母親只是短暫的過客，要不了多久，就會被拋在腦后。

季云蘇本不是個多愁善的人，可真當要走時，心里又有些掛念。不為其他，只是恩三個月多月來的照顧。

“麻煩在派出所停一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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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兆依言，車到派出所，停在了路邊。

季云蘇下了車，冷風立馬從脖子灌，冷得打寒。

小跑著走進所里，還沒開口打招呼，就有人嬉笑著提醒衛存，“來找你了。”

衛存扭頭一看，又驚又喜，迎上去，“有事嗎？給我打個電話就行，這麼冷的天還專門跑過來，怎麼沒戴圍巾，你等等”說著就要去座位上拿自己的圍巾。

“衛警”季云蘇喊住他，眼里有些愧，往外走了幾步，站在派出所的門口，才道“我要回a市了，過來跟你告個別，謝謝你一直照顧我和我媽媽。”

衛存表僵在臉上，半晌才喃喃，“現在就要走嗎？”

“嗯。”季云蘇指了指路邊的車，“東西都收拾完了。”

衛存想個笑，卻怎麼也不出來，渾像是被狠狠住似的僵。

“那路上小心，注意安全。”他努力從嚨里出一點聲音。

季云蘇也不擅長這種場面，有些不自在，抿了抿，才揮手笑著，“那我走了，拜拜。”

衛存看著越來越遠的背影，像是被高倉，連骨頭都在。

他實在忍不住，猛跑了一步，又倏地停下來，著拳喊道“季律師，我會調去a市，到時候可以聯系你嗎？”

眼里的真誠和期待，熾熱的讓人不敢有半分玩趣之心。

季云蘇忽然就想起時家里養的小白狗，每當周末放假回家，小白就會百無聊賴地趴在路邊等，看到出現時，會瘋狂跳起來跑向，兩條前不停往上，尾更是搖個不停。

粲然一笑，“當然可以，到時候請你吃飯。”

衛存繃的筋骨這才舒張開，滿眼歡喜地看著那越來越遠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