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酒店的路上,司機開車。
我們坐在后排,傅祁川有些沉默。
偶爾偏頭看看我,卻又不說話。
他不說,我也正好沒有什麼想和他說的,索保持安靜。
酒店離得不算遠。
沉默沉默,也就到了。
“剛才你舅媽的那個小男孩兒,是周放的外甥?”
過了許久,安靜的車,終是響起他低沉暗啞的嗓音。
我聞聲抬眸,就對上他那雙緒復雜的黑眸,“對,他堂姐的孩子。”
傅祁川似有些焦躁,下意識掏出煙盒,抵出一煙,低頭咬住,看了我一眼,又停住了低頭吸燃的作。
他煩躁地拿掉香煙,一團丟進車煙灰缸里,雙眸定定地看著我,猶豫又猶豫,還是問出了口。
聲線有幾分難以察覺的抖。
“你和周放,在一起了?”
我睇著他,一點都沒覺得有什麼心虛的地方。
好像時過境遷后的是人非。
也好像早就想到我們之間會有這一天。
他和別人在一起,或者我和別人在一起。
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沒什麼可騙的,也沒什麼可瞞的,我淡笑,“還沒有。”
“還、沒有?”
他雙眸瞇了瞇,抓住我語氣中的關鍵。
我點頭,坦道:“對,我和他之間,還有些沒解決的誤會。”
傅祁川結滾了滾,聲音都著干嘶啞,“誤會過后呢?”
“應該就會在一起吧。”
我著傅祁川,認認真真道:“然后結婚?生子?不知道,未知的變數太多,但在我目前的計劃里,是這樣。”
隨著話音落定,氣氛變得十分凝滯。
傅祁川似被人點住了什麼位,好半天,連呼吸起伏都沒有。
整個人被籠罩在落日影里,顯得分外消沉。
良久,他長長地吸了一口氣,不知道在按捺什麼緒。
驀地,他結淺淺,聲音很輕,“那我呢?南枝,你已經往前走了很遠很遠,但是我好像還在原地。”
“傅祁川,公平一點。”
我了,吐出一口濁氣,“十年過去了,你沒有資格要求我還站在原地。當年,在婚姻里連丈夫一個眼神都得不到的人,是我;和傅衿安糾纏不清的人,是你;但從來沒放棄過我的人,是周放。”
我看著他,笑著問:“要是你,你選誰?”
“……”
傅祁川默了默,垂在西邊的手攥拳,青筋凸起,再開口時,帶了抹自嘲:“你說得對。”
“只是,你也說了要公平,我連個公平競爭的機會都沒有?”他問。
“傅祁川,”
我將手腕上的翡翠手串取下來,把手腕到他面前,“我知道,你現在家大業大,整個傅家、rf,或者說江城都是你說了算。但是,就當我求你了,放我一條生路。”
白凈的手腕上,一條目驚心的傷疤。
沒有好好護理,增生瘢痕有些嚴重。
但也能看出是多深的傷口,才能留下這樣的疤痕。
傅祁川手住我的手腕,指腹輕輕在上面挲著,牙關咬,“程叔和我說過,你為了周放,割腕讓他放你出去……”
“不是的。”
我打斷他,“那次割的,是這道。”
話落,我手指在那道疤痕的上方,是一道極淺的印子。
不湊近看,已經不太看得見了。
畢竟,當時下手的時候,就不是沖著死去的。
唬人而已。
傅祁川瞳孔微,聲音了,“你……你有自殺傾向?”
“抑郁癥。”
我兀自笑了一下,收回手,緩緩將翡翠手串重新一圈一圈套回手腕,遮住傷口,嗓音清淺:“傅祁川,我們結婚三年,你給了我不資產,房子車子份珠寶,什麼都沒過。只是,這些都是我拿命換來的。”
再提起這些,我也沒什麼怨怪。
云淡風輕的,好像在說別人的事一樣。
傅祁川看著我,“什麼時候的事?”
我瞥了眼車外的車水馬龍,“確診是在你把我從景城帶回去的那一個月。”
“是我……”
他聲音發抖,不敢置信地看著我,手想要我,又不敢了,“是我……把你了抑郁癥?”
“也是我自己選的。”
我也不想把責任全部推在他上。
畢竟,不我,不是他的錯,“確診的時候,醫生就說應該已經抑郁很長時間了。傅祁川,我和你說這些,不是需要你自責。現在我也已經走出來了,我只是想好好的生活。”
“什麼樣是好好的生活?”
“沒有你的生活。”
我深吸一口氣,釋然地開口:“過去的事,都是我自己的選擇。至于將來,我們就橋歸橋,路歸路,各自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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