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好像一記耳重重的甩在了許一一的臉上。
心裏有個開關,在這一瞬,仿若“啪”的一聲,忽然就黑了。
陡然清醒了過來。
深呼吸了一口,終於止住了適才無法抑製的痛哭,鬆開了擰著傅霆琛角的手,慢慢向後退了一步。
理智回籠了。
想到剛剛混時說的話,許一一隻覺得無比窘迫,撇開臉看向遠,沙啞著嗓子道:“抱歉,是我失態了。傅先生怎麽來了?”
傅霆琛沒有說話,靜靜的打量了一刻,方才開口道:“帶我去見見許長明。”
許一一猛然抬頭,愕然地瞪著他:“你為什麽要見他?!”
傅霆琛勾了勾,淡淡的道:“他對你說的那番話,我都知道了。我要當麵問一下,當年那件事的來龍去脈。”
“你是說,他當時跟我說,你為了幫你媽報複他,為了拿到那份文件,所以才接近我,把我留在你邊的那番話,你知道了?”
“是。”
許一一覺得不可思議:“那時候我的手機都已經被摔了,在場的隻有許家人,你是怎麽知道的?”
傅霆琛抿了抿,他將手進袋,整個人疏離而淡漠,擺明了並不想說的樣子。
若是從前,他隻要顯出這副神,許一一絕對不會再糾纏他。可現在,好像經曆過一場戰鬥的洗禮,整個人都有種豁出去的覺,反而對著他冷聲道:“你不說,那就自己去見許長明,幹嘛非得讓我領路?”
傅霆琛一頓,同樣冷冷的道:“我先去了許家,然後去了醫院,知道你剛出來,我這才找到你。”
許一一怔了怔,領會了他話裏的意思,原來是去過了許家,但並沒有功進門。
想到堂堂傅在這裏並不是主場,居然還吃了閉門羹,若不是心實在太過沉重,許一一隻怕會在心裏忍不住笑兩聲。可現在隻注意到他說的另一句話。
“你……你去醫院,看到心心了嗎?”帶著一張屏息問道。
傅霆琛沉默了。
他想到方才穿著隔離服,走進病房時,看到雪白床單上那小小人兒的一幕。
從前紅潤的蘋果臉蛋兒上,已經泛起了蒼白。小小的子蜷著,側躺在床上,沒有什麽聲息,眼睛仍然是閉著的,的頭發沒有了人幫忙整理,的覆在額頭上。
那不是他見過的心心。
從許一一回星城開始,他就知道了這個孩子的存在,盡管百般遮掩,從不對外公開跟孩子在一塊兒,而是一直由保姆張嬸帶著,但他從Mark他們發來的照片中,第一眼就看到了這個孩子。
那是一種無法解釋的應。
而且,這個孩子長得太像許一一了。
幾乎複刻一般的眉眼,笑起來又又甜的模樣,都像極了。
他當時第一個念頭是,許一一背叛他,去跟別人生了個孩子。
憤怒過。
所以想千方百計的辱,恨不得用盡辦法讓跪在地上承認自己錯了,一分一秒都不想讓好過。
男人自尊傷後,都是這樣表現的吧。
傅霆琛對自己的憤怒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但後來,他為了查傅家舊年的項目資料,去大宅的書房翻找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了自己小時候的照片。
好像當頭棒喝一般,猛然便發現,心心的樣子,跟自己小時候竟然也是如此相像。
仔細看看,眉眼像許一一,鼻子和,卻是更像他。
他立刻找人想辦法拿到了心心的頭發,DNA監測報告出來之後,他看著上麵99.9%的吻合判定,心中莫名湧著無可名狀的欣喜。
那是他的孩子,在這世界上,跟他最為脈相親的人。
但那時候,他要忙著應付傅盛部的力,還要追查許信的底細,同時還得看著許一一,實在不適合將孩子的份曝,他怕顧不周全。
索讓許一一藏著,別人輕易也注意不到,可能對寶寶來說更加安全。
在必要的時候,還能讓這個孩子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
於是他沒有出聲,隻是偶爾在樓下邂逅抱著孩子的張嬸,陪著走短短一程,淡淡的看著懷裏的孩子天真無邪的笑靨。
可那個笑得清甜如天使般的娃娃,竟然這樣無聲無息的躺在了病床上。
他隻看了一眼,就退出了病房。
有一種陌生的疼痛,充斥在他的腔,讓他隻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
他做錯了。
傅霆琛,有生以來第一次,發自心的覺得,他做錯了。
“我看到了。”
傅霆琛垂下眼,麵上沒有什麽表的應了一句。
許一一著嗓子,帶著一微微的抖道:“醫生說,需要父母一起好好照顧,才能讓更好的恢複……傅霆琛,能不能,我們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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