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老婆子！”段豆蔻臉一沉，抬掌就要把這膽大包天的老婆子打飛，手腕卻被人握住了。

“公主殿下請息怒，待你了王府的主人，這手底下的人你想怎麼打就怎麼打，想怎麼差使就怎麼差使。”

蘇染汐握住段豆蔻的手將人推回去，余見禮部尚書和南夷使團的人到了，順勢揚聲道，“公主殿下來自南夷，不懂我們大夏婚俗的規矩也是正常，尚書大人可否向大家詳述一二？”

蕭楚看向聲勢浩大的一幫人，落在蘇染汐上的目愈發冷了——是有備而來，故意針對段豆蔻！

好大的膽子！

見狀，禮部尚書不聲地掃了眾人一眼，無法忽視王爺那嗜的眼神，心里不由地咯噔一聲。

只是，想到王爺跟南夷聯姻的后果，他還是著頭皮往上沖。

反正天塌了，王妃頂著。

目落在段豆蔻上，禮部尚書淡淡科普道，“男婚姻大事，依父母之命，經人撮合，落六禮之流程——為一納采、二問名、三納吉、四納征、五請期、六迎親。明正娶，缺一不可。”

“王爺有正妻在先，且這樁婚事是陛下筆欽賜，本就沒有和離一說。九公主一意孤行要嫁給王爺也不是不行，畢竟南夷來使是為兩國締結和平之誼，只是若要為正妻怕是絕無可能。”

“既然公主有言在先，愿意二共侍一夫，只能以納妾之禮娶之，以視對皇權的敬畏之心，否則不管是公主還是王爺，擅自挑釁皇家賜的婚事，怕是都難逃龍威震怒。”

這一番話翻來覆去地回在眾人耳邊，就差拿著大喇叭昭告天下——你們南夷公主上趕著倒大夏戰神，給你當個妾都是恩典了。

這一出擲地有聲的措辭幾乎快把段豆蔻和南夷人的臉都打腫了。

段余一個眼神，一名南夷老臣便怒氣沖沖地站到蕭楚面前，“王爺，這就是你們大夏的待客之道？公主殿下鐘于你，就該此大辱嗎？你的王妃分明就是心積慮辱我們南夷使團，這件事，南夷絕不會善罷甘休。”

“辱？”安心冷不丁出聲：“這麼說，公主殿下只是鐘我們王爺，不想嫁王府了？”

“你算什麼東西，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兒嗎？”老臣看著樸素，沒什麼重要份，一時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主子說話，區區賤婢也敢隨意，王府的下之道真是讓人不敢茍……”

啪！

話音未落，他面上冷不丁挨了一掌狠的。

登時，半張臉都腫了。

“誰？誰打我？”老臣生氣地捂著臉左顧右盼，卻沒有抓到一個嫌疑人的影，一時還以為自己撞鬼了，“誰在裝神弄鬼？”

“沒人手啊。”大家伙睜大了眼睛四看，愣是沒看到哪個人的手，頓一陣風襲來。

見狀，蕭楚冷冷看向站在蘇染汐后的安心，正要上前一步：“你——”

“你們說的都有道理……只不過正妻禮還是納妾禮，說到底就是王爺一句話的事兒。如果他真你們公主殿下，就算為此被陛下貶為庶民也是不怕的。“

蘇染汐不聲地擋在安心前，看向蕭楚微微一笑，“王爺可要給九公主一個名分？我這個人很好說話的，當不當王妃不重要，重要的是自由自在做自己。”

試圖一眼看蕭楚眼底，擲地有聲道：“你若真心想娶九公主，我今日就全你。”

自由自在做自己？

這話宛如一支利箭，準地他心深最的角落，破了他最的念頭。

靈魂的共振，在這一刻前所未有地強烈，甚至勝過了段豆蔻帶給了吸引力。

“我不……”

“我不可能讓梟郎為了我被貶為庶民。”段豆蔻突然站出來，抱著蕭楚的胳膊，沖著蘇染汐諷刺道，“蘇染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耍什麼花招——召了這麼多人來，名為說，實為辱。你就是想我知難而退地離開梟郎，這樣就沒人能威脅你的地位了。”

蘇染汐好笑：“你聽不懂人話嗎？禮部尚書都說了，若我不同意，你想王府只能為妾，以公主之居賤妾之位，這才是對南夷人最大的辱。”

“你若想跟你的梟郎有人終眷屬，還要替你們南夷爭一口氣，那就對我態度好點，求著我把王妃之位讓給你。”

頓了頓，欺上前咄咄人道：“公主殿下一聽到王爺有可能被貶為庶民就這麼激，該不會你真的是戰王，而不是夏凜梟本人吧？”

一句話，尖銳地破了的窗戶紙。

眾人不由震驚。

王妃真夠勇的。

當著南夷使團和王爺的面開大，是真不怕攤上事啊。

不過……

這才是讓人聞風喪膽的戰王妃本嘛。

示弱賣慘，向來跟蘇染汐無關。

“胡說八道，你在這里挑撥離間。”段豆蔻面不改道，“我對梟郎的心意無需外人置喙，心臟的人看什麼都臟，難怪梟郎一直不喜歡你。你這人實在太勢力了。”

“恭喜你，一眼就看了我的本質——我這人淺又勢力，就喜歡對我有用的男人。”蘇染汐大方承認，順勢反擊：“你又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段豆蔻看向蕭楚，面頰微紅，語氣卻直白清爽：“我喜歡笑起來會發的男人。”

蘇染汐想了想：“哦，你是說如來嗎？”

“蘇染汐！你是不是找死？”段豆蔻攥了拳頭，正要教唆夏凜梟將這個人教訓一頓，“梟郎……”

“梟郎，你最好清醒一點。”蘇染汐搶先一步抬手著蕭楚的額頭，小河提醒道，“今日公主殿下擺足了主人的架子在王府大鬧一場，若是你不坐實了的主人名頭，那今日之后南夷公主就會淪為不知廉恥的小三，變人人喊打的賤人。”

“若你要替心上人正名，三六聘我都給你準備了現的，南夷三王子是娘家人，禮部尚書是見證人，一切合乎規矩……”

“和離書也好，休書也罷，你簽了之后再帶著新婚妻子宮請罪，想來這麼聲勢浩大的求婚一定能陛下，頂多訓斥幾句揍你一頓……為了真，一切都值得，不是嗎？”

讓人把筆墨紙硯準備好，微微一笑，“王爺，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