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染汐帶著安心進臨時搭建的產房，阿旺和彩正在里頭幫忙消毒做隔離，忙得有條不紊。

梁武剛調息了一會兒就要來產房門口站崗，被蘇染汐冷著臉給趕走：“你的任務就是去樓下看著段余辱，如果不嫌惡心就上手報復一把，還能從王爺那里領銀子。”

梁武宛如吃了蒼蠅一般惡心，言又止地走了。

“王妃邊的人，待你都很忠心，也很真誠。”安心若有所思道。

“你對王爺不忠心嗎？”蘇染汐笑意一斂，冷不丁反問，“我看你們待彼此……真誠得很。”

“王妃……”安心錯愕片刻，突然失笑，“你該不是吃醋了吧？”

蘇染汐眼眸微閃，莫名有些不自在：“別試探我！我跟他之間如何，不到外人手。”

安心一臉姨母笑：“王妃說的是。我只是個外人，自然無法在你們的中橫一腳。”

“你……”蘇染汐自問伶牙俐齒，不想今日卻被這個探不出深淺的子懟了個無言以對。

心頭懊惱更甚！

這時——

“不好了，小姐！”彩突然著急道，“孕婦又開始出了。剛剛的藥不管用了嗎？”

蘇染汐臉一變，立刻過去扎了兩針，嚴肅道：“況不妙，等不及老爺子的藥丸了。必須立刻剖腹產。”

一說完，彩毫不猶豫地遞上手刀，“王妃，我也可以幫忙的，是要……切開肚皮嗎？”

說得勇敢，可是嗓子卻在發抖。

在古代人心目中，發，之父母……死無全尸那是對極惡之人的莫大懲罰。

沒人能接活人被剝皮剖腹！

這無異于是在謀殺！

“切開肚皮？”安心震驚之下也就驚了一下，很快平復心，意外地看向蘇染汐，“沒想到王妃竟敢行這般大膽前衛的生產之！”

蘇染汐比更驚訝：“你知道？難道你見過有人剖腹產子？還是你親自過這樣的剖腹手？”

“剖腹手？”安心呢喃道，“這個詞倒是很切。”

笑了笑，神有些恍惚，“我哪里有這個天賦？不過是從前聽一個天賦異稟的醫者說起過，大概沒想到經年之后，這法子會由你提出來……”

“？誰？”蘇染汐一邊給孕婦行針一邊問，總覺得這位提出剖腹產的前輩跟有些關系。

“一位故人罷了。”安心很是練地將蘇染汐的手刀取出來，不用細問也能辨別出用法。

蘇染汐只說了一遍道名稱和用途，就全部記住了。

沒人再能比安心打下手更練了。

幸好，老爺子帶著醫院的人率先趕制出五十枚藥丸送進來。

蘇染汐吩咐道：“每服三十丸，喂淡醋湯一起吞下，幫助孕婦提神催產！”

“是。”安心目不斜視地灌服湯藥，哪怕孕婦幾度搐嘔吐也始終不慌不忙，沉穩得不像這個年紀的小姑娘。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王舜子聲嘶力竭的吼聲：“王妃，若是母子平安，我就既往不咎，若是出了意外，先保孩子！我們王家的脈不能斷，這也是我娘子的心愿。”

阿旺一個男人聽了都忍不住唾棄：“我呸！口口聲聲說他跟娘子如何深意篤，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他竟還想著舍母保子、傳宗接代！虛偽！假假意！”

彩嫌惡地往外看一眼：“他若是真娘子和肚子里的孩子，方才見人中了毒，就不會阻止褚大夫看診了！也不知誰人給了他多大的好，竟要他連妻兒都殘忍舍棄！”

褚大夫忍不住嘆了一聲：“人心叵測！世間多是癡子負心漢，可恨那小兒竟然還恬不知恥地在眾人面前表演夫妻深，暗中卻跟那勞什子妹妹眉來眼去……”

“什麼？”幾人震驚，“那兄妹倆居然暗中茍且？褚大夫，你如何看出來的？”

褚大夫老臉一紅，連忙擺著手出去了。

“袖紋！”蘇染汐接了話，“那男子袖子上的云紋，繡的是鴛鴦戲水，同他妹妹手絹上的云紋針法一致，繡的是一對比翼鳥。而且，那兩人上有一種味道一樣的異香，多用于催之。”

眾人震驚又意外。

剛剛那麼危急的時刻，王妃幾乎了眾矢之的，沒想到救護病人的同時，居然還觀察得這般細致。

病床上。

孕婦眼睛還閉著，可是眼角卻落下兩行清淚，控訴著無聲的絕。

蘇染汐站在床邊，低聲道：“這個孩子，你若要生下來，自己就是九死一生。若是不管孩子，我保你命無虞。”

孕婦睫一，還是沒睜開眼睛。

蘇染汐淡淡道：“你可想清楚了，為了那樣狠心薄的禽生兒育，不管是你還是你的孩子，后半輩子必然還在水深火熱中度過。”

蕓娘終于抖著睜開眼睛：“可……我懷的是他的孩子，他怎麼忍心……”

“他若不忍心，就不會在這個時候給你下毒。”蘇染汐冷聲道，“這毒下的是致死量，若是沒有褚大夫跟我及時救治，你早就一尸兩命了。”

聞言，蕓娘懸著的心終于死了：“虎毒尚且不食子……枉我以為有了孩子，他就不會再打我罵我！”

蘇染汐起的袖，不意外地看到一片猙獰的傷痕，新舊疊加，顯然是常年忍家暴的痕跡。

這麼瘦弱單薄的，胳膊細得好像一折就能斷了。上頭卻遍布那麼多形形的傷痕，最深的居然還是幾道刀傷，猙獰地蜿蜒而下，幾乎要把胳膊對半切開。

關鍵是，這傷口才結痂沒多久。

傷日期不超過兩個月！

“禽！”彩看出端倪，眼睛都紅了，“你當時還大著肚子，他竟敢對你刀子？”

“他喝醉了。醒來之后跟我道歉了，還保證了不會再手……”蕓娘眼底閃過一抹辱之，神萬念俱灰。

“這樣的保證，你自己數過多次了嗎？”蘇染汐看出求生意志薄弱，眸一閃：“你若想死，我可以優先保住你的孩子。”

眾人神一，不敢相信這是能說出口的涼薄之言：“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