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姜阿姨收拾好了東西,正準備與許聰出發,院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媽,我去開門。”
許聰跑著出去開門。
房,姜阿姨正用床單將沙發罩住。
“你找誰?”
許聰將院門打開,意外看見一個花白頭發的婦人站在外面。
那人個子不高,滿面愁容地看著他。
“孩子,我找你媽媽,你媽媽認識我。”
院門外站著的人是喬母。
不等許聰反應過來,推開院門就往里竄。
許聰不認識,也沒有去攔。
喬母腳步快,三步并作兩步,很快就進了客廳。
“彩云。”
喬母了一聲,撲通一聲就給姜阿姨跪在了地上。
姜阿姨剛將沙發罩起來,一回頭,就撞見了跪在地上的喬母。
“彩云。”
喬母跪在地上朝姜阿姨走去,哭得滿臉都是淚。
“對不起,當年的事兒我一直沒有好好跟你道歉,是我自私,是我昧良心,我不該搶走你的孩子,害得你們母失散多年。”
嗡嗡地哭著。
姜阿姨呆愣在那里。
那些已經平復的創傷,此刻,又被喬母的一番話破了
鮮汩汩地在心里流淌,一手撐住沙發,只是木訥地站著,什麼都沒有說。
何止了搶走了的孩子,還搶走了半生的幸福。
若不是老天憐惜,恐怕這輩子都沒機會跟自己的兒團圓。
“你走。”
姜阿姨冷冷地說道。
背轉,加快了腳下的步子,返就去了臥室,順手將房門反鎖了起來。
可以不追究當年的事兒了,但沒辦法做到原諒。
傷害存在過,原諒不可能。
“彩云,是我的錯,你恨我,打我,罵我,你去警察局告發我,我都認。我不是東西,我不是東西啊。”
喬母跪著一直走到姜阿姨的臥房門口,扶著門框,哭得聲嘶力竭。
房,姜阿姨坐在床邊,死死地攥著角,拼命地忍著心泛濫的痛苦。
找到了喬恩,可還沒找到另外一個孩子。
母分離二十五年,沒有什麼可以彌補這樣的傷害。
“我養著恩丫,沒有委屈過一天,讓讀書,讓有個好前程,我沒有指回報我,我現在將還給了你。彩云,我也是媽媽,我也舍不得呀。”
“彩云,求求你,幫我說句話好嗎?恩丫給了你,我就只剩下阿德了,他不爭氣,可他是我唯一的孩子了。法院那邊的判決書下來了,他要坐牢。他才不到二十歲呀,他不能坐牢,他要是坐牢了,他這輩子就毀了呀!”
“彩云,你也是做母親的人,我跪著來求你,不求你能夠原諒我,但請你看在我把恩丫照顧得還不錯的份兒上,救救我兒子好不好?”
房,姜阿姨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從始至終,沒有聽到一句真誠的道歉,所謂的道歉,都是帶有某種目的的。
怒火突然就在心里開始熊熊燃燒。
起,將房門拉開,憤怒地看向喬母。
“不好意思,無能為力。”
只說了八個字。
“彩云,你有辦法的,喬恩現在親你,只要你一句話,周總就能夠讓我們家阿德安然無恙的。”
“呵。”
姜阿姨發出一聲冷哼。
喬恩從未跟講過經歷過怎樣的生活,但是能夠想象到,喬家人曾經怎樣盤剝過。
“聰聰,還愣著做什麼?送客。”
姜阿姨發了話。
許聰傻愣愣地一直站在門口,聽姜阿姨這麼一說,他走上前去,拉住了喬母的胳膊。
“大嬸兒,你快點走吧,別來煩我媽了。”
喬母抓著桌子,說什麼都不肯走。
姜阿姨現在心里一點傷心都沒有了,有的只有厭惡。
的兒被人欺負了,絕對不會聯合外人再來利用兒。
“你不走,那我們走。”
蔣阿姨過喬母,從地上一把拎起一個包,大步就朝外面走。
見走了,許聰丟下喬母也跟著走了。
“媽,真不管呢?”
他不明所以,滿心狐疑,姜阿姨白了許聰一眼,“記住了,這人是惡人,以后誰要是欺負你姐,不準姑息,記住了嗎?”
“記住了。”
“還有,今天的事兒,不準讓你姐知道,記住了嗎?”
姜阿姨又代道。
許聰更加不懂了。
“為啥啊?那個的不是大姐的養母嗎?為什麼不能讓大姐知道啊?”
姜阿姨掄起掌,毫不客氣地在許聰的腦袋上拍了一掌。
“說你傻吧,你還不承認。你大姐要是知道了,心里不添堵嗎?這二十多年生活得已經夠苦了,咱們是的家人,必須維護、保護,再不能讓半點傷害。你記住了嗎?”
“記住了。”
當天下午,姜阿姨帶著許聰來到了榕城。
喬恩第一次見到和喬德一般大的許聰時,他瘦瘦高高的,眼神純澈,見到時,臉上閃過一張。
“大姐。”
許聰主了喬恩。
有一瞬,喬恩的腦子里閃過喬德的影子。
以前,他也是那麼親昵地。
那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可長著長著,他好像就變了一個人。
“聰聰,你好。”
喬恩手在許聰的肩膀上拍了拍。
姜阿姨來的時候拎了一些故淵的特產,很大兩包,喬恩心疼,接過手要拎著。
“大姐,這種事兒給我吧,你是生,以后我保護你和媽媽。”
許聰自然地說道。
他說著,手就從姜阿姨和喬恩的手里接過東西,像個大力士一樣全部攬在自己的上。
喬恩的心里暖暖的,雖然與許聰只有一半相同的,可濃于水,許多東西是沒法改變的。
晚餐時,周津安回來了。
一家人圍坐在餐桌吃飯,許聰很靦腆。
周津安主給他夾菜,又詢問了有些他學業方面的事。
“下學期你已經大三了,要不要來公司實習一段時間?”
周津安主問道。
許聰立刻起了,他很張,但是義正言辭。
“姐夫,謝謝您的好意,我想自己去試試,我是男子漢了,應該憑借自己的努力闖出一番天地,而不是依靠家人的庇護。姐夫,謝謝你照顧我的媽媽和大姐,等我長大了,我也要做一個像你一樣有能力的人。”
他的上有和喬德相似的稚氣,但喬恩又發現,他倆很不同。
喬德言行不一,上說一套,做的又是一套。
以前呢,從不會這樣認為,那時候大家都當喬德是小孩子,天然地包容他。
而許聰,他話不太多,說了,就會努力去做。
“好樣的。”
周津安也很喜歡許聰,連連夸贊。
吃罷飯,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喬恩洗漱完畢,歪在臺的躺椅上發呆。
喬德的判決書,其實已經看到了。
因為故意傷害與襲警,他被判了八個月。
“怎麼呢?”
周津安洗完澡出來,見喬恩的緒有些低落,他靠近,將攬懷里。
“沒事兒。”
喬恩遮掩。
可周津安已經看清了一切,“你是想起喬德了?”
喬恩點了點頭。
周津安微微舒了一口氣,“他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爛,貪心不足蛇吞象,最終得不償失。”
他突然想起什麼,問道:“他媽沒來找你吧?”
喬恩搖了搖頭,“沒有。”
周津安頓時狐疑,他立刻給程璐發了消息。
那邊很快回了信。
“剛從故淵回來。”
聞此,周津安的眼眸暗了暗。
喬母去故淵,目的只有,必然是找姜阿姨。
但從他們回來到現在,姜阿姨只字未提。
不提,這事兒就有蹊蹺。
他張喬恩,不允許任何有害因素打擾到。
“我下樓喝杯水。”
周津安尋了個借口出了臥房。
一口客房區,許聰還靠在沙發上看書。
周津安走近,他手在許聰肩膀上拍了拍。
“問你個事兒。”
“姐夫,你說。”
許聰放下手里的書。
“你大姐的養母是不是去找過你們了?”
“你怎麼知道?”許聰反問。
“是還是不是?”周津安低了聲音,但是語氣卻很重。
許聰點了點頭,“姐夫,我媽說了,這種事兒不能讓大姐知道,已經很糟心了,不能讓再經歷那些不堪。你放心好了,我會和媽媽一起保護大姐的。”
這一刻,周津安拎到嗓子眼兒的心,立刻就放了下來。
他的臉上,流出一抹欣的笑容來。
“很棒,以后這種事,是不用讓你大姐知道。但是呢,你可以讓我知道,咱們仨統一戰線,一起保護你大姐。”
二樓的廊道口,喬恩就站在那里。
樓下的話,全聽見了。
靠著墻壁,心里卻是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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