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因為害躲藏在他懷裏的人沒有意識到，其實是很會撒的。

總能讓人心幾分。

盛庭霑了下的頭，輕聲道：“睡吧，不早了。”

胃藥裏助眠分開始起效，黎嫿的聲線因為困倦染上朦朧，“嗯，哥哥晚安。”

說完這句話後，不由自主打了個哈欠，抵抗不住洶湧睡意，很快睡去。

盛庭霑聽的呼吸變得緩，抬手輕輕挑起下，將半掩在薄被下的一張臉解救出來。

不知道怎麽養出的這個壞習慣，總是喜歡捂著臉睡覺，也不嫌悶得慌。

懷中溫熱，一日輾轉兩地的疲累莫名被，難得的寬舒，或許比他意識到還要更早一些。

幽昏的夜，能將孩乖覺的睡看個囫圇，目是巧的一張臉，還未完全長開，明昳的五因而顯得憨。

又天真的姿態。

留學時的房東老來得，他租住樓上一層，四年時間，他聽到最多的詞匯是“babygirl”。

以前不太能領會到這個稱呼，隻覺得平平，現在方覺要用在某一個特定的人上才會切。

指腹下的如薄胎瓷，細膩，指尖，停留在角的位置，輕輕按下去。

笑起來時，這裏會有一個梨渦，不經常出現。

盛庭霑垂下眼眸，了環在後的手，午夜囈語字音磁，轉瞬消融，回應剛才的那一句呢喃一般的晚安。

“Gooddream.”

“Babygirl.”

-

次日醒來，旁的位置空著。

盛庭霑一直都起得早，他有健的習慣，現在這個時間一般在三樓的健房。

睡前的某些片段回溯，黎嫿捂著眼睛放空幾秒，深吸了口氣，慢吞吞起去洗漱。

走到樓下大廳，看到盛意西噌一下起，抱起一束橙黃的向日葵艱難向移。

花之大，兩手抱不下。

“小嬸嬸，你好些了嗎？”

“我沒事了，你呢？”

“我也好了，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你。”

年長了脖子，從花後探出半個頭，一臉愧疚地道歉。

他也沒想到一口冰淇淩的威力竟然如此大。

自己倒是無所謂，害得小嬸嬸胃疼，害他小叔大半夜擔心。

黎嫿溫聲道：“沒關係的，小西，準備什麽花呀，不用這麽麻煩。”

“道歉怎麽可以不送花呢？”盛意西自有一套理論。

“好吧，花很漂亮，我原諒你了。”黎嫿看著誠意滿滿的一束花開了個玩笑：“這件事就讓它過去了，我們還是好朋友。”

盛意西眼睛彎了彎，鬆了口氣，“謝謝小嬸嬸，我去把花好！”

黎嫿跟上：“一起吧。”

請了吳媽幫忙，家裏的花瓶全都用上，才把向日葵裝完。

盛庭霑下樓，看到擺放到各橙黃明的花，目有一瞬間的凝滯。

給孩道歉時要送花，是大哥哄大嫂時的說辭。

他們的孩子長大了，沒忘記過他們。

黎嫿和盛意西洗完手回來，看到沙發裏坐著讀金融早報的人，不約而同放緩了腳步。

盛意西是沒想好怎麽給小叔認錯。

黎嫿是……不好意思。

昨夜恍然未覺，清醒過後發現哥哥這個稱呼真的好恥。

怎麽有勇氣出口的呀！

可以撤回嗎？

盛意西了黎嫿胳膊，用氣聲說：“小嬸嬸，你走前麵吧。”

黎嫿抬頭看他一眼，“你走前麵。”

盛意西堅持：“你是長輩，我怎麽可以走在你前麵，這不合規矩。”

盛庭霑餘裏看到兩個小家夥流，知道他們在糾結什麽，眼底掠過一笑意。

傾放下早報，對磨磨蹭蹭的兩個人說：“過來吃飯。”

他突然開口，兩人嚇了一跳，異口同聲答道：“好。”

早飯在沉默中結束，盛意西給黎嫿使眼。

黎嫿接收到訊息，看著他央求的眼神，點下頭。

盛意西看黎嫿拿了本書來坐到盛庭霑邊，心裏有底氣多了。

小嬸嬸在，小叔如果要罰他麵壁，想必看在小嬸嬸的麵子上也會留幾分麵，不會罰得太過。

盛庭霑繼續看著早報，專注的眉眼沉肅。

有人在前站定，時不時有打量的視線飄過來，他合上報紙，抬眸看向眼前的人。

“說吧，什麽事？”

盛意西一秒鍾站直，認錯態度良好：“小叔，我錯了。”

盛庭霑下輕揚，淡聲問：“那你說說，你錯哪兒了？”

平靜的聲線聽不出喜怒，但迫拉滿，讓聽的人心裏發怵。

黎嫿把書放到膝蓋上，心跳都跟著快了幾分，莫名有種自己也在挨訓的錯覺。

難怪盛意西怕他。

盛意西咽了下口水，“不應該吃外麵的東西，還讓小嬸嬸和我一起吃，害不舒服。”

“還有呢？”

“啊？”盛意西張了張口，神茫然。

他試探著問：“這次期末……又考了倒數？”

但考試績剛出來的時候他已經被罵過了呀？以前都沒有返場再罵一次的況。

盛庭霑看著他不說話。

沉默蔓延，黎嫿呼吸都跟著放輕了。

不由開始思索起來，吃一個黑暗冰淇淩，真的是很大的錯誤嗎？

很快，盛庭霑解開疑，“現在說你吃冰淇淩的事，這件事不算你有錯。”

“很多事不能單純用對與錯評判。”

“好奇心旺盛，對你這個年紀來說很正常，喜歡嚐試，也是常事，這不算是錯。”

“至於嚐試發生一點小意外，更是正常不過。”

黎嫿心下一鬆，看見盛意西臉也輕快了許多。

男人話音卻突然一轉：“但是，沒有嚴重後果，這不代表你不需要反思。”

黎嫿偏頭看向盛庭霑，側的男人靠著沙發背，麵容清冷，語調不急不緩，循循教導著不諳世事的年。

“小西，你是盛家人，出生起，這個世界上的大部分東西對你來說都是手可及的，你滿足好奇心的本太低，低到本不需要太多的思考就可以實現，可你想過沒有，不是所有為了滿足你好奇心的嚐試你都能付得起代價。”

“昨天獵奇，冰淇淩隻是讓你痛一兩個小時，那如果換別的呢？你有想過嗎？”

盛意西怔愣住，呆呆看著盛庭霑。

男人繼續道：“所以我說，你不算有錯，不必道歉，從這件事中得到的反思才是我真正想要你記住的東西。”

“好奇心可以有，但你也要意識到，某些時候，你要學會克製。”

盛意西抿了抿，認真道：“我懂了你的意思了，小叔，我以後會好好判斷。”

盛庭霑點頭，“心裏有數就好。”

盛意西自覺去一旁反思。

黎嫿聽完之後也有醍醐灌頂之。

短暫接下來能看出盛意西確實是一個好奇心和行力都充沛的年，他生長於豪門巨富之家，麵對的本就比尋常人多。

如果放任下去，這樣的子很容易因為好奇心過剩沾染上壞病。盛庭霑見微知著，從這件事中給予他正確的引導。

這人不是隨便擺架子，看事徹，教導時其實耐心又寬和，也不失威嚴。

盛意西覺得他嚴厲，卻很聽他的話，害怕斥責也不會因此逃避自己的錯誤，發自心地親近他。

因為他上的男人所備的品質，很有魅力。毫無疑問，這些特質也同樣吸引著。

不過可惜，不能像盛意西一樣，百無忌，坦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