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穗歲正坐在窗邊織小，因為不知道肚子里懷的是男是，所以織的裳都以米杏為主。

 松蓮的手里也拿著繡線，一邊繡一邊在一旁說道：“夫人肚子里的肯定是個孩兒，這麼乖巧，一點兒都不鬧人。”

 冬鶯不以為意：“我覺得是個男孩兒，酸兒辣，夫人最近喜歡吃酸的東西！”

 松蓮反駁：“孕婦都沒胃口，當然要吃酸的東西來開胃了。”

 二人正你一言我一語的誰都不甘示弱，一個丫鬟進來說有客來訪。

 穗歲的手僵了一下，下意識地擔心是不是婁縉又要來胡鬧，守門的丫鬟趕忙說：“夫人，是婁家的小姐。”

 原來是婁紹婉，算算日子，和婁紹婉的確是很久沒有見了，穗歲放下手里的針線：“讓進來吧。”

 婁紹婉和丫鬟走了進來，看上去比之前高了一些，人卻是清瘦了一些，本就不胖，如今瞧著似乎風一吹就能吹倒。

 穗歲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婁紹婉曾和傾訴過自己對婁鈞的，可如今，和婁鈞親在一起的人卻是。

 穗歲讓在自己旁坐下，先開口說道：“婉兒，這件事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事發突然……”

 婁紹婉笑了笑：“穗歲姐姐，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父親和母親已經給我定了陳家的婚事了，再過一陣子我就要親了。”

 子的婚事本就由不得自己做主，更何況是庶，嫡母能為說一門家世相當，人品不錯的婚事已經很好了。

 婁紹婉繼續說：“大表哥從來就沒有回應過我，他只是把我當妹妹，我知道的。”

 “而且，我可舍不得家里人，才不會嫁到京城這麼遠的地方。”

 本來，這次來京城是想要抓住這最后的機會和婁鈞表明心意的，只要婁鈞愿意接納，不怕和家里翻臉，甘愿放棄陳家正妻的份，甘愿嫁給婁鈞做妾。

 可來了京城之后，聽說了很多婁鈞和穗歲的事，知道婁鈞十分看重穗歲，二人極好，一次外出又親眼看到了婁鈞看著穗歲的眼神，死心了，所有的幻想泡泡全都破滅了。

 忍了許久，婁紹婉的面上再也撐不住，撲到穗歲懷里哭了起來，在那一瞬間忽然就長大了，明白了很多東西，卻并沒有因為這頓悟而心舒暢，心上一陣陣的疼。

 穗歲著的頭發，沒有立場去安，幾次張了張都覺得說出來的話不妥，就這麼靜靜地抱著，輕輕地的脊背。

 晌午，婁鈞回來的時候見婁紹婉也在，笑道：“好久不見，表妹要留下來一起用午飯嗎？”

 婁紹婉看著婁鈞，雖然心里已經放下，可再次見到心上人的時候，難免慌張，攥著帕子搖了搖頭：“不吃了，我還要趕著回去繡嫁。”

 婁鈞有些驚訝，在他心里婁紹婉就是個小丫頭，時間過得可真快，已經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紀了。

 “哦？表妹要結婚了？夫人，庫房里有沒有合適的首飾、件兒給表妹做添妝？”

 穗歲說：“侯爺放心，我已經讓人去預備了，準備好了就給紹婉送過去。”

 婁紹婉說了幾句謝的話后，帶著丫鬟床匆匆離開。

 ……

 這一日，婁鈞理完公務坐轎子回府，路上，一個婦人拉著一個子忽而攔在了路中間。

 松勤將馬車停下，問道：“何人在此攔路？！”

 那婦人神張又有些興地問：“轎子里的可是淮南王大兒子婁鈞？侯爺的娘親可是曲燕兒？”

 聽到曲燕兒這三個字，婁鈞猛地掀開了馬車簾子。

 他曾經問過淮南王關于自己的生母，可他生母親是個份低微的隨軍侍，并沒有留下什麼東西，也沒有很引人注意，淮南王只記得的名字曲燕兒，其余的一無所知，連的畫像都沒有。

 曲燕兒的親姐姐曲萍兒吸了吸鼻子，渾濁的雙眼中流出淚水來：“鈞哥兒，我是你大姨母啊！”

 婁鈞有些怔愣，他從沒想過有朝一日還能見到生母的娘家人。

 婁鈞下了馬車，到附近的茶館和敘舊。

 曲萍兒從包袱里拿出一張剪紙小像遞給婁鈞：“這是你母親年時的模樣，后來，流寇四起，一家人逃難途中走散，我也是千方百計才打聽到你母親跟了淮南王，后來生了你。”

 婁鈞點點頭，拿著那小像看了許久，聊了一會兒后，婁鈞問：“姨母現今住在哪里？我派人送你們過去。”

 曲萍兒握著兒心蕊的手，面難：“我們本不想去你府上叨擾，可如今無分文，沒有落腳的地方。”

 婁鈞聽得出來，是想到自己的府上去住，可此人來歷不明，雖然能說出他生母的名字，但在沒調查清楚之前，他也不會被親蒙蔽，貿然帶人進府。

 穗歲本就子弱，此事還是要先和商議了再做決斷。

 “府上最近還在修繕，我先派人給姨母找最好的客棧住下

。”

 曲萍兒神一僵，看了一眼兒，也沒再說什麼。

 松勤將人送到蓬萊客棧后，又給們母二人留下了一些銀兩，吩咐掌柜了做了飯菜送過去才離開。

 回到侯府后，松勤問婁鈞：“侯爺，們真的是侯爺的親人嗎？”

 “今日之事發生的太過突然，我也拿不準，你去查一查，們能進京城，上肯定有符牌，查查符牌上的名字，再找當地的府驗證一下。”

 符牌是每個江陵國的子民出生的時候就有的東西，上面記錄著姓名和家庭人口，有當地府員的簽字，蓋著當地府的印章。

 松勤神一凜，立刻應聲去查。

 等穗歲沐浴出來，在丫鬟的服侍下往這邊走的時候，婁鈞起將人打橫抱起，步子又穩又緩地將抱到了臥房。

 穗歲坐在婁鈞的上，雙手勾著他的脖子，瞧他的神知道他是有話要和自己說，便靜靜地等著。

 婁鈞的大掌在的小腹上挲了幾下，吐出一口氣：“今天，我生母的娘家人找到我了。”

 “從前我以為母親既然做了隨軍的侍，想來時沒有家人的，就算是有兄弟姐妹，怕是也都不在人世了，今日，一個自稱是我大姨母的人忽然出現，還給了我母親的小像。”

 婁鈞從口出一個剪紙給穗歲看。

 剪紙有些年頭了，有些破舊，但看得出來是個眉眼清麗的子。

 “侯爺，想把人接到府上來住嗎？”

 婁鈞的親人很，他也沒怎麼過親，忽然有母親的娘家人來，若是真的，他心深其實是想親近的。

 “你如今懷著孕，倒也不用接到府上來住，宅院很多，分一個宅子給們住就行。”

 穗歲的頭靠在婁鈞的肩膀上：“若是你想把人接到府里來住，我沒關系的，你的娘家人我也想親近親近。”

 婁鈞低頭在的額頭上親了一口。

 穗歲握住他的大手，思緒有些飄遠：“你說，若是你沒有回淮南王府，我們沒有相遇，你會娶什麼樣的子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