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涉怒道：“幸好咱們及時把他們滅了，不然肯定還要去禍害更多村子。”

佟穗開始心疼這些地：“咱們走了，這些地豈不是要荒廢了？”

蕭縝看著道：“不地，山匪留下的騾馬刀劍錢糧，都得給府。”

佟穗聞言，立即向正被村人們牽往馬廄的兩百多匹騾馬，一匹騾子能賣五兩銀，馬更貴，也就是說，這些騾馬便值至一千兩白銀！

與無關也就罷了，可山匪是與村民們齊心合力剿滅的，府連個人影都沒出，憑什麼來撿便宜？

蕭縝繼續道：“這些都是外之，不要也罷，但如果讓劉知縣知道靈水村有能夠剿滅五百山匪的本事，他要麼會從村人里挑選青壯納他的民壯麾下，要麼會出于忌憚之心扣我們一項罪名，譬如私下制槍蓄兵。”

貪污吏最怕百姓鬧事，滅了一個匪幫對劉知縣是好消息，可又多了一個比匪幫更強的靈水村，劉知縣還能睡安穩？

佟穗慌了，與蕭涉異口同聲地問：“那該怎麼辦？”

蕭縝這才說出他要孫典、蕭野等人假死留守囚龍嶺的計劃。

蕭涉是二哥說什麼他就聽什麼，馬上接了，還問：“要不我也留下來？咱們裝得更像點。”

蕭縝：“不妥，家里地多，不能再勞力了，而且你不回去，二嬸能罵死我。”

蕭涉想到親娘的做派，尷尬地頭。

蕭縝讓他先去找孫典等人，他驅馬靠近佟穗，近距離地看著這個眉頭鎖的姑娘：“怕萬一走消息，府追究下來，連累你跟岳父他們？”

佟穗看著他虛握韁繩的手，沉默好久才低聲問：“你與祖父從開始制槍的時候，就算到了這步？”

蕭縝：“也不全是，如果孔二孔三沒帶人去襲擊靈水村，我們也不必反攻囚龍嶺。”

佟穗抬眸，再一次直視他的那雙眼：“占了山，下一步是不是要造反？”

蕭縝：“那要看府是否愿意給我們活路。”

他目平靜，像是在跟聊一頓飯，佟穗別開眼，心頭纏了一團麻。

造反乃誅九族的大罪，如果可以選擇，絕不會輕易牽涉其中，可現在還有退路嗎？

就算下山后立即與蕭家斷絕關系，那麼除非主去府揭發蕭家，將來真有事發那一天，依然會背上“知不報”的罪名。

為了保全自家而去告？

佟穗做不到，算無策的蕭縝與老爺子應該也不會給背叛大家的機會。

也就是說，佟穗注定要跟蕭家綁在一起，包括的家人，兩家只能同進同退。

怨蕭家讓落到這般險地？

可蕭家始終都是為了自保，也是為了保護靈水村與周邊的百姓。

不怨，自己坐上蕭家的險船也就罷了，家里的爹娘二哥何其無辜？

視線變得模糊，佟穗怎麼都沒想到，會在生辰這日收到來自夫君的這麼一份大禮。

蕭縝抬手，用袖子幫掉睫上的淚：“信我一次，我絕不會帶你往死路走。”

佟穗本沒得選，撥開他的手道：“我會聽你的，也會一直做蕭家的孫媳婦，可此事我必須告訴我爹我娘，如果他們決定遷往他鄉，你們別攔著，行嗎？”

蕭縝：“岳父岳母真要走，你可以隨他們一起，我跟祖父都信你，不需要扣著你做人質。”

說完，他突然將佟穗提到自己的馬背上，摟道：“好歹做了兩個月的夫妻，你把我想哪種人了？”

佟穗閉上眼睛。

他是哪種人？

一個可以很照顧的夫君，一個可以異常冷靜連殺十幾人的男人，一個能夠組一支兵馬的軍戶子弟。

無論家境差距有多大，佟穗都沒覺得與蕭縝是兩種人過，直到今日，直到此刻。

——

早飯做好了，擺在匪幫原來的議事堂。

兩百來人，一桌十個，足足擺了二十桌。

佟穗被安排在了蕭家四兄弟、孫家兄弟以及張文功這桌。

無論心底藏了多事，佟穗面上都笑著，安靜矜持。

“咱們能順利進來，還要多虧二嫂那一箭，不然守門的山匪站在高，一旦他發現不對喚起來，讓里面的山匪提前做了準備，咱們打得肯定沒那麼痛快。”蕭野端起酒碗，大聲夸著自己的二嫂。

蕭延對佟穗也是真服了，這人不但能中野草能破磚墻，起人來也是毫不手！

“來，咱們敬二嫂一碗！”

蕭延抓起酒壇吆喝道。

蕭縝一個眼刀遞過來：“稍后要隨我下山的，不得沾酒。”

孫緯給蕭延解釋：“讓村人聞到咱們上的酒氣，誰還信兄弟們都出事了？來，咱們以水代酒，敬二太太。”

有他們起哄，滿堂青壯都端著海碗站了起來，笑著看向佟穗，包括蕭縝。

佟穗被他們鬧了大紅臉，幸好這一桌蕭縝幾人都夠高的，圍起來像一堵墻，幾乎隔絕了外面那一片灼灼的視線。

只能端起自己的碗，做樣子朝眾人回禮。

敬過酒，大家就邊吃邊聊了。

蕭縝這一桌討論的都是如何打理囚龍嶺的事務，待到飯畢，蕭縝已經定了十條軍紀出來，讓張文功念給眾人聽，其中包括在靈水村練槍法的那一套，也包括不得聚眾酗酒、行賭，不得私下斗毆，不得滋擾欺百姓等，若有違背，輕則打板子，重則斬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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