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最后蕭縝還是了力道，他傷口的都蹭到了佟穗上。

一開始佟穗并沒有發現。

從昨晚到現在，真的太累了，只是心里裝了太多的事本顧不上疲憊，方才與蕭縝的一番長談勉強讓繃的心放松下來，跟著就是一場的放縱，如果不是惦記著還要清理，馬上就能睡過去。

夫妻倆一個仰面躺著一個趴著，各自平復著呼吸。

佟穗臉皮比他薄，抓起丟在一旁的中想先把自己遮一遮，這時蕭縝才提醒的事。

佟穗難以置信地回頭，果然瞥見糟糟一片，再去看蕭縝，一直沒怎麼過的右臂還好，左的傷口也是一塌糊涂。

惱火道：“你真是不要命了！”

蕭縝居然笑了，一雙狹長的眼滿是愉悅地看過來：“這歃為盟。”

上了他蕭家的船，沾了他蕭縝的，這輩子都別想跑。

佟穗不懂他在得意什麼，抓著裳捂住前邊慢慢下了炕，再松松裹住自己快步去了南屋。

等收拾整齊回來，蕭縝還在炕上橫躺著，大白天的，一點臉都不要。

佟穗在門板后催他：“你快去收拾收拾。”

蕭縝閉著眼睛道：“困了，懶得。”

佟穗：“那也不能這樣躺著啊，祖父二叔他們來找你怎麼辦？”

蕭縝：“我小時候他們也沒見，沒啥可避諱的，你要是看不過去，幫我蓋上被子。”

他上無賴，但那嗓音確實含著濃濃的困乏。

真論起來，他才是最累的那個，無論與山匪們斗勇，還是說服帶過去的兩百青壯、回來在村民們與劉知縣面前做戲，包括安這個被“可能會造反”嚇到的新婚妻子。

能者多勞，能者也值得被好好照顧，就像佟穗也會特別心疼幫家里耕地的兩匹大黑騾。

去端了一盆水放在炕邊，打巾子幫他清理傷口附近的，流過汗的肩膀口也簡單地了，最后再幫他往上灑了金瘡藥，蓋上一層薄被。

蕭縝始終都沒有睜開眼睛，只在準備離去時抓住的手腕，道：“你也睡。”

佟穗嗯了聲。

東頭潘家。

劉知縣離開后，潘家幾口也跟其他陸續回家的村民們一樣回了家，到一個屋里說悄悄話。

王氏嘆氣：“我還指蕭家老四給我當婿呢，沒想到好好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

潘月垂著眼，倒是忽然慶幸蕭野上鉤慢了，不然他早早來提親早早嫁過去，今日便了蕭家院里的另一個年輕寡婦。

潘老太太后怕地拉著孫子的手：“幸好昨晚你沒去。”已經死了兩個孫子，這個可不能再有任何閃失。

潘岱道：“本就是兇多吉的計劃，昨晚蕭千戶點明要家里沒有牽掛的，為的就是出了事家里人不必肝腸寸斷。”

其他村民們再唏噓，不過是一時而已，家里還有其他兒子的，遇到這種事邊依然還有個支撐。

潘勇保持著沉默。

潘月看過來：“爹，你在想什麼？”

潘勇心里有個猜疑，可這事說出來只會讓家人們跟著疑神疑鬼沒有任何好，索就沒提，故作慨道：“幸好他們拼死殺了匪幫大當家，只剩百十來人烏合之眾，那些人見識了靈水村的悍勇，除非還能拉起五六百人的勢力，否則必不敢再來靈水村作惡。”

潘老太太雙手合十念了聲阿彌陀佛：“最好是這樣，快讓咱們過兩年安生日子吧。”

——

佟穗跟著蕭縝這一睡，竟直接睡到了次日天亮，不知是他的話語還是那一通胡來管了用，這一夜佟穗居然無夢。

蕭縝并不在邊，中院那邊有喧嘩聲，這個人說完那個人又說，佟穗接連辨認出孫興海、蕭姑母的聲音。

佟穗穿好服，簡單洗漱一番出了門。

柳初在前面堂屋里坐著，失魂落魄的，瞧見佟穗才打起神，小跑著過來道：“里正來了，在跟祖父商量如何安葬……四弟他們。”

山匪留在村里的尸們被一把火燒了，村里人留在匪窩里的尸肯定也是一樣的下場，不可能再冒著繼續死人的危險去搶回來。孫興海的意思是，跟松樹村上次出事一樣，由村里給那近兩百個青壯合立一方義碑。

佟穗開解道：“人死不能復生，這事最傷心的莫過于二爺，可他已經打起神準備繼續過日子了，大嫂也盡快走出來吧，不然讓二爺瞧見，他心里頭還要多難過一場。”

柳初連忙點點頭：“好，昨晚祖父也是這麼說的，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留綿綿待在屋里，妯娌倆去了中院。

除了蕭野，蕭家的男人們都在，賀氏、蕭玉蟬一看到佟穗，剛想過來再哭一通，被佟穗搖搖頭制止了。

送走孫興海，蕭穆對蕭守義道：“雖然家里不會為老四發喪，這事還是得給親家遞個消息，老二他們都傷著，你往桃花跑一趟吧。”

蕭守義應道：“我這就去。”

佟穗看向老爺子。

蕭穆晦地回了孫媳婦一個眼，自去屋里待著了。

佟穗也沒時間多想，被一眾眷拉去屋里安，免不得又是一番做戲應酬。這個時候，反倒希大家能像林凝芳那般冷靜，一個個都哭天抹淚的，讓不安顯得失禮，安起來也是真的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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