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穗:……
睡足一覺,第二天外面還黑著,蕭縝就要起來了。
佟穗:“做什麼?”
蕭縝:“祖父讓我進城去賣另一只狍子,你要去嗎?”
佟穗搖搖頭,一來路上太曬了,二來城里也夠的,怕遇到紈绔白惹麻煩。
“我給你熱點飯。”
“不用,現在沒胃口,進城了我買倆包子吃。”
佟穗便躺在被窩里,看著他穿好裳跳下炕,臨走前居然還抓起塞上香料的那個灰撲撲的香包,煞有介事地掛在腰間。
佟穗莫名臉熱:“不是嫌丑,要留著進山再戴?”
蕭縝:“子送香囊手帕這些件給男人,不是真的要他們拿去用,而是希他們看到香囊手帕能想起們,睹思人。你長那樣,做出來的香包再丑我都嫌棄不起來。”
佟穗:……
——
車上只有一只傷了的狍子,蕭縝將騾車趕得飛快,天大亮的時候,他已經進了城門。
蕭家兄弟們打了這麼久的獵,在城里已經有了幾家固定的買主,直接登門去問就好。
將狍子換銀錢,蕭縝便去茶寮喝茶了。
這家茶寮開在城里最熱鬧的大街上,又逢夏日天熱,往來客商路過時常會進來喝碗涼茶再走,茶寮里為了招攬客人,也專門請了位說書先生坐館。
蕭縝坐在角落的一桌,各種有用沒用的消息聽了一籮筐,居然還有人提到了周家的泰安堂。
“聽說是因為家里姑娘被杜家爺看上才不得不搬走的,真是造孽啊,周老郎中醫好收錢還不多,他這一走,我以后生病找誰啊。”
“你至還敢找人看病,我都不敢找,都靠自己扛過去的。”
蕭縝笑笑,忽然旁邊影一閃,有人停在他對面問:“不知可否與蕭二爺拼張桌?”
蕭縝抬頭。
宋瀾一布,笑容溫潤地看著他。
蕭縝請他落座。
宋瀾:“這次阿滿沒隨你進城?”
蕭縝解釋道:“上次我們進城是探外祖父,這次我來賣野味兒,趕早集便沒帶。先生又是來尋故友的?”
宋瀾:“是啊,可惜他出門了,讓我撲了個空。”
蕭縝喊茶寮伙計送來一只茶碗,再點了兩道下茶小菜。
宋瀾與他閑聊兩句,便側過頭,專心聽說書先生講書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茶寮里的茶客換了幾波,蕭縝二人依然穩坐,誰也沒有問對方為何遲遲不走。
將近晌午時,有支商旅進來歇腳。
聽這幾人是京城一帶的口音,有好熱鬧的茶客特意湊過去打聽京城那邊的新鮮事。
這支商旅的人也各有,有的只管默默喝茶不予理睬,有的喜歡顯擺,還真給大家講了起來。講著講著,見周圍聚集的茶客越來越多,對方忍不住說起一件大事:“要說最大的新鮮事,那就是皇宮里頭的事了,你們還不知道吧,皇上病了,一個多月沒上朝了,據說人其實……”
商旅中的一個長輩突然咳了一聲。
滔滔不絕這位臉微變,心照不宣地朝眾人笑笑,不再多說。
茶客自己猜測起來。
“皇上不上朝,誰來主持朝事?皇上還沒立太子呢吧?”
“哪來的太子啊,皇上一直沒有兒子,不是說去年才生了個小皇子,有周歲了嗎?”
“皇上最信任竇國舅,皇上病了,肯定是竇國舅在代理朝政,您說是不是?”
先前滔滔不絕的那位笑著點點頭。
一個茶客嗤道:“這還用猜,誰不知道竇國舅手握兵權,別說皇上病了,就是沒病,大事小事還不是都要請國舅爺做主。”
“噓,你真不怕掉腦袋啊!”
茶客們謹慎地換了話題。
沒多久,那支商旅也走了。
宋瀾終于再次與蕭縝攀談起來:“京城的事,二爺怎麼看?”
蕭縝笑道:“我一介莽夫,聽個熱鬧而已,與聽人說書無異,不知先生有何高見?”
宋瀾:“我也只是個落魄書生,高見不敢當,今日巧遇,承蒙二爺請我喝茶,那我便也送你四字,算是全了這段緣分。”
說完,他以指沾茶,在桌面寫了起來。
他坐在蕭縝對面,寫出來的字卻是正對著蕭縝的。
蕭縝盯著他的手,就見宋瀾寫的是——天要變了。
蕭縝抬眸。
宋瀾笑笑,隨手一拂,起離去。
蕭縝再次看向桌面。
散的茶水沿著木質紋理蜿蜒滾,早已認不出先前的字跡。
第080章
蕭縝不在家,今日也不該東院這邊做飯,佟穗還是很空的。
看書的時候,佟穗不知怎麼又想到了被蕭縝戴在腰間的那只丑香包。
蕭家這幾個兄弟,年時應該穿過很多好裳,打仗回來后條件變了,自打佟穗嫁過來,看他們穿的也都是普通的布,遇到農忙或是要進山打獵了,他們還專挑最舊的穿。
蕭縝那件廢了的,便是他先穿著種地后又穿著去打山匪,被砍了好幾刀,節省如佟穗也放棄了修補,洗干凈后疊在那里等著日后裁抹布用。這樣的舊料子灰做出來的香包,能好看才怪。
但也不能全賴料子丑,佟穗弓箭出挑,針線上確實不算出彩,就是普通村能做被的水平,繡那致的香囊手帕之類的便有些拿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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