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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下旬,蕭家特意等地的村民們將苞谷收回家了,再一口氣雇了二十個青壯,進地忙碌起來。
苞谷地里,一波青壯負責掄著鎬頭將苞谷桿從部那里斬斷,后面的青壯負責將包谷桿聚一捆捆,再依次將棒子掰下來丟在一旁堆堆。蕭穆牽著騾車走走停停,跟著蕭守義一起將掰好的棒子搬到車板上,裝滿了馬上運回家。
綿綿、齊耀也都來地里幫忙了,姐弟倆的差事是檢查那些已經掰過的苞谷桿子,看看有沒有。
綿綿干得認真,齊耀年紀小貪玩,很容易被四跳的青皮大螞蚱拐走。
蕭家后院,佟穗等眷也沒閑著,棒子運回家,們先坐在一旁剝起苞谷皮來,把溜溜只剩麻麻苞谷粒的棒子扔到另一堆。
蕭玉蟬沒有懶,林凝芳也戴上柳初送的頭巾,背著日頭坐在佟穗旁邊的小板凳上,一顆苞谷一顆苞谷地剝著。
在還是相府千金的時候,別說這樣的苞谷了,就是百姓常吃的剌嗓子的苞谷粥都沒喝過,喝的是細的稻米粥,吃的是白花花的面皮。
可就在過去的一年里,林凝芳先是經歷了家破人亡,跟著在蕭家吃到了以前從來沒吃過的雜糧食,從最初的難以下咽,到現在看見這些苞谷亦覺得滿足欣。
一苞谷,有時候能救回一條民的命,人如何不喜歡?
傍晚,蕭家一共運回來六十多畝的苞谷,哪怕因為風災只剩下六、七的收,那一堆堆帶皮的苞谷棒子也快把蕭家后院除菜畦外的空地都占滿了。
齊耀開心地在苞谷堆上爬來爬去,大人們見了都笑。
第二天,除了要出去巡視花生、紅薯地的兒郎,一家人都拿著小板凳坐在后院熱火朝天地剝起苞谷來,男人們坐一邊,人們坐一邊。
有閑著的村婦過來看熱鬧,詢問蕭家要不要幫忙。
請人幫忙就得分一點糧食出去,家里人手這麼多,老爺子便都拒絕了。
連著剝了四五天,總算全部剝完,蕭縝幾個爺們流將苞谷棒扛到屋頂上晾曬,人們將一堆堆的苞谷皮耙到柴棚旁邊曬著,曬干了又是一堆柴。
歇息幾日,男人們繼續去花生地里出花生。
這次大黑騾又派上了用場,拉著犁挨著花生壟來回走兩趟,土松了,男人們拽著花生秧使勁抖擻兩下,就能把裹在花生殼上的泥甩出去。
蕭家照舊雇了青壯,將三十畝的花生一天搬回后院鋪平,讓秋天的烈日曬干之后,一家人搭上木頭桿子,攥著花生秧對著部摔打起來,等花生都從秧苗上落下來,同樣運到屋頂去曬。
蕭家這邊忙著摔花生時,別家的村婦們都挎著籃子拿著小鋤頭去地里耙花生了,尤其是蕭家的地,麻麻都是人。
地的人家,本不讓外人去耙,自家就能把埋在土里沒能連著秧苗拔出來的花生耙干凈。蕭家地多人,看不過來,甚至沒等蕭家將掉在土地表面的花生撿一遍,那些婦人孩子們已經沖進來了。
能罵嗎?
把賀氏過來也能罵走這群人,問題是蕭家乃村里的大戶,那麼多地平時就人眼紅了,這時候大家都糧吃,再一點便宜都不讓村民們占,村民們恨起來,一回就能把蕭家平時積攢的好名聲給抹消掉。
老爺子干脆沒管,回頭見到同樣為此發愁的孫興海,兩人只能相視一笑。
忙忙碌碌的,重一過又開始收紅薯。
青壯們在地里就把紅薯理干凈了,拉回家后不用人們再做什麼,只是挑著一些砍傷的紅薯放到屋檐下的窗臺上暴曬兩日,然后清洗干凈,蒸了兩大鍋。
當天蕭家沒有做飯,只燒了些湯,一家人一口紅薯一口湯,照樣吃得心滿意足,鍋里剩下的紅薯切一條條擺在大簸箕里,拿到屋頂上曬干,慢慢吃能吃上一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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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佟穗跟著蕭縝爬到東廂房的屋頂,拉起油布將一屋頂的苞谷、花生蓋起來,防著夜里突然下雨。
西院、中院那邊,蕭延蕭涉、蕭守義夫妻也都在做一樣的事。
蓋好了,邊緣中間都拿石塊住,佟穗沒有急著下去,坐在旁邊,看向靈水村的其他人家。
蕭縝挨著坐下。
佟穗低聲道:“要是咱們這邊每畝地也只收半斗糧,今年大家應該都能過個好年。”
蕭縝嗯了聲,撈起搭在一旁的手。
這一陣子又是剝苞谷皮又是摔花生的,兩人的掌心都多了一層繭子,佟穗的尤其明顯,別的地方都細細的,只有繭子那里的,像一些小的爪墊。
他有心著玩,佟穗收回手,看著他問:“等府收了秋稅,四弟那邊是不是就要手了?”
蕭縝重新抓起的手,俯視烏黑清澈的眼:“是,怕嗎?”
佟穗不怕,因為到了這個地步,怕已經沒有半點用。
“還用我去嗎?”
“說不準,隨時做好準備。”
肯定會,但怎麼個法,最先又會從哪里開始起來,蕭縝也沒有答案。
第086章
蕭家大概是靈水村最后一家忙完秋收的,這時也才是九月中旬,距離府來收稅還有二十來日。
村民們看著收到家里的糧食,不想給府,可就算找地方藏起來,府收不上糧食便會改搜錢抓人,怎麼樣都躲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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