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們不用管，把從各地大戶那里搜來的過冬裳分給千戶百戶們，他們穿得暖就夠了。”

將領們激他，對他忠心耿耿，便會約束好底下的小兵們乖乖聽話。

范師爺勸說不，改口道：“那就宰殺些豬羊，每隔兩日給各營將士們熬燉湯，這樣他們出征時也有個盼頭。”

李綱點頭，吩咐弟弟：“去各村看看，跟百姓們借些豬羊，咱們打仗也是為了幫他們推翻朝廷，他們肯定樂意支持。”

李振嘿嘿一笑，管百姓樂不樂意，兵馬在他們手里，百姓不想死就得配合。

——

十月二十七，衛縣的探子傳回消息，代王與興王李綱分別攻下了縣、應縣，二王劃好地盤秋毫無犯。

蕭穆將六個千戶以及負責武制備的孫緯到了南營。

他先問孫緯：“兵準備的如何？”

孫緯在靈水村時便總是跟著里正孫興海統計村民人數、稅之事，一串串數字全記在腦袋里，略加思索便道：“全軍共有一千弓箭手，目前每人配備了二十支鐵頭箭與三十支木頭箭。城城外鐵匠鋪月底會上最后一批共八百桿槍，屆時全營槍兵將配備齊全。刀劍共有三千四百余柄，都已配給了擅用之兵，其他人暫時配備匕首、菜刀等銳。”

這些兵，有的來自縣衙庫房，有的是各族大戶之家捐出來的，也有囚龍嶺匪窩里收獲的。

蕭家進城之后，從城城外百姓之家采購了大量閑置的鐵，收一批立即送到各鐵匠鋪制兵，再加上定縣那邊送來的銅鐵，可謂是盡其用。

蕭穆讓他坐到旁邊，再問蕭縝等人近日的練兵進展。

簡而言之，六千余新兵們上了戰場都能有章法地進退與戰了，而不是全憑蠻勇打沖。

衛縣的一應準備都盡在老爺子的掌握，蕭穆對蕭縝道：“你去定縣跑一趟，看看那邊籌備的如何。”

定縣因為有礦，兩礦兵再加上何連慶招募的青壯百姓，加起來湊足了八千兵馬，雖然練得不如蕭家這邊，八千年輕氣盛的青壯也是極強的助力。

反王隨時可能來襲，蕭縝要與何連慶商量好戰。

今晚蕭縝肯定不會再回家了，蕭延幾兄弟也都繼續住在軍營，老爺子想了想，在軍營用過飯后回去了。

蕭家宅，眷與孩子們也已經吃過了，各自回房休息，有幾間屋子亮著燈。

蕭姑母正在跟賀氏說話，兩人的丈夫都沒回來，時間又還早，聊聊天剛好打發時間。

賀氏捂著口：“這一天天的，我心里慌得不行，盼著好的，又總忍不住琢磨萬一出事了該怎麼辦。”

蕭姑母笑道：“那二哥把你送回村子里去？反王肯定是先攻城再去禍害外面的村鎮，真出事，村里百姓還有時間收拾包袱逃跑。”

賀氏：“凈瞎說，我一個人就算跑了又能如何，爺們孩子們在哪，我就在哪。”

蕭姑母：“那就信你們家的爺們，一把年紀了，還不如家里的小媳婦們鎮定。”

賀氏：“說來也怪，阿滿會功夫，不怕還正常，柳兒跟凝芳怎麼也沒見慌？”

蕭姑母：“阿滿信咱們家的爺們，柳兒凝芳信，一個不怕三個就都不怕了。”

忽地，垂花門那邊傳來了老爺子門的聲音。

姑嫂倆趕穿鞋下炕，跑出去開門，丫鬟婆子們都在后罩房住著。

蕭穆進院時，瞧見孫、大孫媳也從西廂房出來了，他擺擺手道：“沒啥事，都去睡吧。”

蕭玉蟬、柳初要照顧孩子，得知只是老爺子要回家住便放心地進去了。

蕭穆讓賀氏也去睡，對兒道：“你去阿滿，等會兒都來書房找我。”

蕭姑母點點頭，去了東院。

賀氏張地問老爺子：“爹，都要睡了，您阿滿干啥，是外面出事了嗎？”

蕭穆：“出事城里還能這麼太平？胡思想，跟你沒關系，睡去吧。”

說完就丟下兒媳婦走了。

賀氏撇撇。

東院這邊，只要蕭縝、蕭延不回來，林凝芳都會搬過來跟佟穗同住，帶著自己的被子。

時候尚早，妯娌倆雖然吹了燈，卻都衫齊整地坐在炕頭，低聲聊著。

佟穗在桃花的時候，除了幫家里做事就是進山打獵，該學的本事小時候早早就學完了，讀書又沒有安安穩穩連著讀的條件，一年年過下來，佟穗自認是個安靜話的子。

直到跟著蕭縝進了縣城，佟穗才發現想了解的事太多了，而且是一兩本書本講不清的東西。

那麼，就只能跟蕭縝問，跟林凝芳問，這一問，竟了個話嘮。

蕭縝忙于練兵，除了逛縣城那日佟穗逮著他問了個盡興，其他時候佟穗并不會找他解，一來是心疼他白日已經夠累了，二來佟穗覺得，除去戰場相關，蕭縝懂得可能還不如林凝芳多。

林凝芳每日過得都還算清閑，子又好，從來都沒嫌過佟穗問題多，有時佟穗自己不好意思了，林凝芳還鼓勵盡管問，說這樣也是幫解悶。

上次從騎兵營回來，佟穗腦袋里多了一個問題：大周的開國帝王也是一位明君，為何兩三百年過去，大周會淪落到如此混的局面，眼瞅著都要亡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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