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出發,跑一會兒停一會兒,過了晌午才到定城門前。
蕭縝、何連慶已經在這邊等候多時。
何連慶穿知縣袍,蕭縝與老爺子一樣繼續布,何連慶的腰卻恭恭敬敬地彎著。
行過禮后,蕭縝看眼妻子,問老爺子:“祖父路上可是遇事耽擱了?”
老爺子面無表:“我以七縣守將的份巡視各縣,公事公辦。”
蕭縝及時改口:“將軍路上可是遇事耽擱了?”
蕭涉瞪著何連慶道:“你這知縣怎麼當的,村里仍有大戶作惡,你都沒查出來?”
老爺子回頭瞪小孫子:“不得對何大人無禮。”
蕭涉:“……”
何連慶忙道:“無礙無礙,還請將軍告知詳,下定會徹查清楚。”
蕭穆扶他站直,著胡子道:“路上我們遇到一些百姓,詢問他們近況時,多為能夠安居樂業高興,卻也有狀告村中無賴、大戶欺人者,衛、定兩縣都有,可見我們先前只是集中解決城里的司,對村鎮上的民生尚有疏。”
既然是兩縣都有的況,何連慶稍微松了口氣,回道:“將軍勿憂,先前咱們忙著招兵與分地,現在這兩樣忙完了,便能空出手專管民生了。下提議,可先查明各村鎮里正之中是否有魚鄉里者,善者繼續留用,惡者繩之于法,然后再在各地張告示,鼓勵百姓有冤申冤,由里正們記錄下來呈縣衙,縣衙再一一核實。”
蕭穆贊許道:“此法甚妥,宜在七縣通行,還勞何大人再謄寫六份文書,由我發給其他六縣。”
何連慶嘆道:“將軍謬贊了,這都是知縣的分之事,只是場腐敗,我等書生為了養家糊口不得不同流合污,倘若早遇到您老這樣的明主,下何至于淪落到為五斗米折腰啊。”
蕭涉:“說到米,咱們快進城吃飯吧,我早了!”
何連慶:“……”
蕭穆無奈地笑了笑。
一行人在縣衙用的午飯,飯后老爺子帶著人去巡視定城的四座軍營,這是蕭縝管著的,新兵們吃得飽穿得暖,個個都很有氣神,列隊練時作整齊,已經有了正牌軍的影子。
休息片刻,蕭穆只帶著蕭涉、佟穗去街巷上暗訪了。
定、衛兩縣的百姓過得差不多,的時候都害怕地躲在家里,現在太平了,百姓們又敢出門了,開鋪子的開鋪子,做工的做工,不時有小孩子追跑打鬧穿梭而過。
定縣的百姓基本都不認識蕭穆,只把蕭穆當一個神矍鑠的長者看,問答隨意。
蕭縝與何連慶都在城里,這邊暫時還沒有人敢作。
忙忙碌碌的,這一天就要結束了。
傍晚,三人回了軍營。
早在蕭縝來定縣的第一天,何連慶就給蕭縝安排了一座宅子,蕭縝沒住,一直住在軍營。
一家四口吃了一頓大鍋飯,飯后蕭縝將老爺子、五弟送去一間營房,再把佟穗帶到了他這邊。
佟穗一進屋,先給他定規矩:“明一早就得出發去縣,今晚不許你胡來。”
蕭縝看著微紅的臉,確認道:“是不許胡來,還是不許來?”
佟穗一腳踩在了他的鞋面上。
——
從東往西,第二日要去巡視的便是縣。
進了縣地界,路上遇見的百姓明顯比衛、定兩縣要,只因反王為錢糧殺害了太多中農富戶。
經過一座陡峭的山峰時,佟穗瞥見山頂有人影一晃而過。
老爺子也瞧見了,用眼神示意蕭涉。
蕭涉立即朝山上大吼一聲:“何人在那鬼鬼祟祟,要殺要搶,有種下來,不然老子上去了!”
佟穗:……
五弟憨歸憨,這份獷并沒比蕭延、蕭野差多。
等了一會兒,山上傳來一道聲音:“下面可是蕭將軍與二太太?”
蕭穆應道:“正是老夫。”
那人似乎很張:“蕭將軍,我們一共有五十七人,都是之前被貪得沒有活路了,不得不逃到山里為寇,可我們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勾當,一直躲在山里渡日,最近聽說您老打敗了反王,山下太平了,山里便派我出來打聽打聽,看看還能不能當回良民。”
蕭穆:“你們果然不曾為惡的話,去縣衙稟明原委,只要一切屬實,不但可以歸于良民,貧者亦有田地可分。”
那人高興地大一聲:“好,我這就去傳話!”
佟穗也被那種由衷的喜悅染了,山里沒有房子,洗做飯十分不便,活得仿佛野,但凡有其他選擇,都沒人愿意進山茍活。
晌午時,縣城到了。
蕭延丟下知縣騎馬迎上來,視線掃過佟穗,對老爺子道:“祖父,您可算來了,今天要是城里的大事小事都過了關,能讓我回家住兩晚嗎?”
蕭涉:“行啊,你回家,我來這邊做指揮。”
蕭延:“你會指個屁,祖父,要不把我跟二哥換一下吧,我鎮守定縣他來鎮守縣。”
蕭穆:“你比老五聰明,還能比何連慶聰明?”
蕭延:“整個七縣都歸咱們管,姓何的膽敢算計我,我一刀砍了他。”
蕭穆:“能被你看穿的算計便不算計了,廢話說,你祖父我了。”
蕭延:……
他殷殷勤勤地伺候了老爺子半日,直到老爺子完城里的暗訪回到軍營,蕭延才鼓起勇氣又問了一遍:“祖父,可以讓我回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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