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風雪,蕭縝停在了眾人之前。
老爺子問:“你怎麼回來了?”
蕭縝笑道:“猜到祖父今天會到,想您了。”
說著,他將一件深大氅遞給老爺子。
老爺子隨手甩給蕭涉,徑自往前行去。
蕭涉嫌棄地拋給二哥:“一點雪而已,誰稀罕這玩意。”
蕭縝一手接大氅,一手將另一件青斗篷遞給佟穗。
佟穗垂眸笑。
第128章
巡視七縣意義重大,只是騎著騾馬在凜冽的臘月寒風中輾轉各地,當真不是一件輕松差事。
回到東院,蕭縝先撈起佟穗的一雙手,冰冰涼涼,十指頭紅通通的。
佟穗:“剛從外面回來才這麼紅,待一會兒就好了,每天都在抹凍瘡膏,沒事的。”
凍都凍了,再說這個也沒用,蕭縝幫了鞋,讓把同樣冰的腳到被窩底下去,他去兌水。
佟穗坐在炕里面,接過溫溫熱熱的巾子先臉跟脖子,手的時候看著他問:“祖父在城門外那麼問,是不是嫌你回來的太勤了?”
不提蕭野、喬長順這兩個單著的,蕭延在縣都老老實實非等老爺子發話了才敢跑回來,就蕭縝是特例。
蕭縝:“祖父是怕我有正事,隨口一問,你真擔心他老人家生氣,等會兒吃完飯我再回去?雖然外面又刮風又下大雪的,我的馬快,凍上兩刻鐘就到騎兵營了。”
佟穗:“……”
將用完的巾子丟了過去。
蕭縝重新洗過巾子,讓拭第二遍,再把面脂、膏藥都擺到面前。
佟穗仔仔細細地抹了手臉,腳也暖和過來了,道:“過去吧,該吃飯了。”
老爺子遠行回家,今晚蕭姑母讓廚房備的羊湯鍋,羊去了膻味,湯里再滾一層紅辣椒,滿屋的香味兒順著棉布簾子的隙往外鉆。
蕭姑父跟老爺子聊著七縣的民生,賀氏追著蕭涉詢問丈夫與三兒子那邊的況,喬長安挨著蕭縝不停地拼酒。
外面冰天雪地,蕭家這邊熱熱鬧鬧。
蕭姑母:“真好,今年可以過個太平年了,爹,過年二哥老四他們幾個回來不?”
蕭穆:“除夕前應該都能趕到家,過完初五再回去。”
各縣的將士們也會流放十日年假,一半將士安排在年前,一半安排在年后。
賀氏有些擔心:“守義他們回來了,城里的守軍會不會反?”
喬長安笑道:“舅母放心,軍餉糧草都在衛城,每個月按量往六縣發放,守將反了也撈不到好,何必折騰?再說了,他們跟著咱們月月有軍餉拿,好多家里還分了地,跟以前比簡直是天大的好日子,真反了,自家爹娘第一個罵他們。”
天底下最多的還是百姓,絕大多數的士兵們也來自百姓之家,軍民、民心相連,老爺子把這兩樣都得了,七縣軍民只會鐵了心擁護老爺子。
賀氏宛如吃了一顆定心丸,對蕭涉道:“等雪化了,你陪我去你外祖父家里探探,離這麼遠,他們肯定也掛念咱們。”
蕭涉點點頭。
老爺子對佟穗道:“營里暫且沒那麼忙了,給你放五日假,帶上你二嬸姑母把家里的年貨、送親戚們的節禮都預備好。”
佟穗應下。
一家人吃飽喝足,院子里已經積起了一層雪,映著燈讓夜都變亮了幾分。
蕭涉一手侄一手外甥的腦袋瓜,道:“明天早點起來,我帶你們堆雪人。”
綿綿、齊耀都很高興。
林凝芳與佟穗對個眼,笑了笑,帶著阿真先回了西院。
佟穗隨蕭縝去了東院。
“五弟陪孩子們堆雪人,你要一起嗎?”洗腳的時候,佟穗問蕭縝。
綿綿那孩子,很明顯更親近大房這邊的兩個親叔叔,對蕭延是有點怕,蕭涉則是太年輕了,喜歡孩子們是真,耐不足也是真。齊耀被舅舅們拎起來揍屁還能哈哈笑,綿綿臉皮薄,可能五叔無意的一個大嗓門都會小姑娘張。
蕭縝:“讓我哄孩子,你得給我一點好才行。”
佟穗:“哄不哄,反正是你的外甥跟侄。”
蕭縝挑眉:“我的不也是你的?”
佟穗:“……”
翌日佟穗睡醒時,窗外一片明亮,被窩里就一個,正院那邊不時傳來蕭涉舅甥倆的互相嫌棄。
蕭涉:“就知道瞎滾,雪人腦袋弄那麼大干啥?”
齊耀:“你的雪人太臟了,我不要臟的,趕重新堆一個!”
蕭涉:“你敢踢試試?我把你塞進來堆雪人!”
蕭玉蟬:“別吵了快堆吧,人家二哥跟綿綿的都快堆好了。”
佟穗快速穿好裳,洗漱過后打開屋門。
外面一片雪白晶瑩,小院里的桂花樹枝條積了一指來厚的雪,宛如冰雕,院布滿了大大小小的腳印。
蕭縝叔侄倆的雪人就堆在東院的外墻墻下,雪人分腦袋、、底座三層,疊起來有佟穗腰高。綿綿跑去找黑石頭當眼睛,蕭縝背對著佟穗蹲在那里,雙手拍來拍去正在做最后的修整。
看那細致用心的模樣,佟穗十分懷疑,就算昨晚沒有特意囑咐以及付出那份報酬,蕭縝也會起早來陪侄堆雪人。
聽到的腳步聲,蕭縝回頭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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