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倩兮使勁點頭，用力抹了抹眼淚說：“走吧！”

 一路上，江倩兮坐在后排，看著路上的風景，不停地流著眼淚，不停地抬手掉，到最后都放棄了，任由眼淚將的領打。

 四十分鐘后，車子停在墓園的停車場里，兩人拿著祭拜的品徒步上山，終于在墓園山腰的地方停住。顧池放開江倩兮的手，緩緩地從籃子里拿出祭拜的水果、香燭，認真地一樣一樣擺好。江倩兮站在一邊呆呆地看著墓碑上父母的照片，緩緩跪下，一路上沒忍住的眼淚，這時更像不要錢似的往下流著。抬手抱住父母的墓碑，嗚嗚哭著：“爸爸，媽媽，我回來了！兒回來了！對不起，對不起，兒不孝啊！”

 顧池紅了眼睛，沉默地燒著黃紙，煙熏得他眼睛更紅了，忍不住流下了眼淚。他沒有安江倩兮，只是任由發泄著心里的悲痛，抬頭著江爸爸的照片，忍不住想起最后一次見江爸爸，那時他已經垮了十年了，顧瑀哲也已經十歲了，而江倩兮已經失蹤十六年了。那時的顧瑀哲有些叛逆，不是很好管，弄得顧池有些焦頭爛額的。就在這時他接到派出所的電話，說有個流浪老人的上有他的電話，老人有老年癡呆癥，大冬天的在外面街上過夜，被好心人送到派出所了。

 接到電話的他馬上買票起去西北的一座城市接江爸，那時他和江爸已經四五年沒有聯系了。江爸把顧瑀哲給他后，就一心去找江倩兮，沒有固定的電話和住所，也不主和他聯系，漸漸地也聯系不上了。

 顧池到派出所的時候，看到江爸坐在派出所的椅子上等他，看到他的時候已經認不出來了。派出所的民警問他：“你是他的兒子？”

 顧池搖了搖頭：“我是他的婿。”

 民警看了他一眼，有些可憐地嘆氣道：“婿也不能讓患病的老人自己出門啊！你以后要注意點，這是遇到好人了，要是沒人把他送來多危險。”

 “是，對不起警察同志，給你們添麻煩了。”顧池連連點頭，扶著江爸爸道，“爸，跟我回去吧？”

 “你是誰啊？”江爸爸那張風吹日曬的臉早已蒼老得過分，眼神也有些茫然地看著顧池。

 “我是顧池，小顧啊！經常去你家吃飯的。”顧池耐心地解釋道。顧爸爸連連搖頭：“我不認識你，我不認識你。”

 “我要找我兒，找兒，看，這是我兒，你見過嗎？”已經七十三歲的老人巍巍地從手包里拿出一張尋人啟事送到顧池眼前，用蒼老的聲音問。

 顧池看著尋人啟事上江倩兮的照片，心里酸不堪，警察在一邊可憐地說：“這老人家，自己的名字、家住哪里都不記得了，就記得找他兒。我們給他查過他兒的戶籍資料了，唉，份證都注銷了……”顧池鼻子微酸，紅著眼睛著老人那張蒼老的臉頰輕聲道：“爸，我當然見過了，是我妻子你忘啦？就在家呢，兮兮已經回家了。”江爸爸連連點頭：“對，兮兮，我兒就兮兮，江倩兮。” “對，江倩兮。”顧池肯定了一聲。

 江爸爸有些懷疑：“回家了？” “回家了。”顧池溫地欺騙道。

 老人笑了，開心地說著：“回家就好，回家就好。走，帶我回家，我也要回家，回家找兮兮去。”

 “好，我帶你回家。”顧池眼里含著淚，攙著老人家枯瘦的手緩緩走出派出所。

 后來，顧池把江爸爸帶回了家，但病重的江爸爸沒能熬兩個月就去世了。“爸，這次我沒騙你，兮兮真的回家了。”顧池看著照片上的老人輕笑著說。他深深地看著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江爸爸似乎也著他笑著。

 江倩兮祭拜完父母后，又跟著顧池去祭拜了公婆。江倩兮和公婆接得并不多，剛結婚的時候對婆婆甚至有些敵意，因為婆婆不是很滿意這個媳婦，甚至對說：“和我兒子談可以，要結婚最也要等到三十歲，讀完博士工作穩定之后。”

 那時候江倩兮才大學畢業，心高氣傲，覺得自己也不想那麼早結婚，是顧池非要一畢業就結婚的，搞得好像是上趕著嫁人似的，忍著心里的不爽笑瞇瞇地說了一句：“對，阿姨說得對，我也這麼覺得。顧池，聽你媽的話啊！”

 而顧池只是手拽著的手，認真地著顧媽媽說：“媽，不是想結婚，是我想結婚。我真的等不了那麼久，很多大學畢業進社會以后，因為環境的不同，認識的人不同，機遇也不一樣，走著走著就散了。” “我和兮兮雖然有信心不會這樣，但我不想承擔這樣的風險。媽，我是真的喜歡。我就想在最的時候和結婚，并且一生記住這樣歡喜的心，永遠也不想忘。”

 顧媽媽皺著眉，還是有些抵：“你現在是年輕沖，萬一以后后悔了呢？”

 “為什麼要因為恐懼未來的不確定，而放棄現在的幸福呢？”顧池握著江倩兮的手微微用力，兩人著對方，相視一笑，眼里的濃意任誰也拉不斷，化不開，“我很確定，我在這一刻非常非常想娶，這輩子都只一個人。”

 江倩兮看著這樣的顧

池，開心得什麼自尊、什麼脾氣都沒有了，哪怕顧池媽媽不喜歡，也愿意原諒對方。堅定地回握顧池的手，鄭重說道：“阿姨，我也很確定，我是認真地想嫁給你的兒子，我會對他好的，我發誓。”

 顧媽媽心里還是別扭，不愿意兒子忽然就結婚了，后來還是顧爸爸走過來，勸道：“年輕人自己喜歡，比什麼都重要。”

 “我也不是說不讓他們在一起，這結婚是大事，要年紀大一點才考慮得清楚啊！”顧媽媽道。

 “考慮的東西多了，就結不了。你看社會上那些三十多不結婚的人，都是考慮來考慮去，挑挑揀揀的才不了家。”顧爸爸道。

 “行、行、行，怎麼樣怎麼樣吧，自己以后別后悔就行。”顧媽媽最后還是妥協了，雖然覺得兒子可以找更好的對象，但千金難敵心頭好，兒子喜歡，就隨他吧！

 婚后，顧媽媽從來不手他們小家的事，連電話都很給小兩口打，只有過年的時候才一起吃一頓飯，吃飯的時候也客客氣氣的，雖然并不親熱，但這樣毫無存在，從來不找事挑剔的婆婆也非常到江倩兮的喜歡。

 平時江倩兮自己買東西的時候也經常記著給婆婆買一份，婆婆收到了以后反手就是一個大紅包，轉賬就完事，連通知都不帶通知的。

 江倩兮跪在墓前，認認真真地磕了三個頭，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輕聲說：“媽，我以后會好好照顧顧池的，不會再讓他傷心了，您放心吧！”

 顧池跪在一邊，就著白燭點燃了長香，自己先拜了三拜，將香香爐，又給江倩兮點了三。江倩兮也照著作拜了三拜，祭拜結束以后，顧池從公墓的洗手間打了一桶水來，拿出一塊抹布，仔細地將墓碑上的灰塵干凈。江倩兮蹲在邊上拔著雜草，一邊拔一邊抬頭看著顧池。他練地將所有的墓碑都了一遍，又去換了一桶水，重新用干凈抹布再來回抹了一遍，黑的墓碑一座座在中午的下反出一道道白，墓園里只聽得到風吹過的聲音和偶爾幾只掠過的鳥聲，寂靜得讓人的心好像也被一起埋葬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