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后天回申城，”轉了轉眼珠：“下次見面，你要主過來找我。”

聽到這話，本來背對著的賀聞朝才轉過來，黑暗中表看不真切，但他輕輕‘嗯？’了聲。

“有什麼不理解的，這次是我來找你的呀。”蔣莞說得理所當然：“所以下次就得你來找我。”

“從現在開始，我們一人一次怎麼樣？”

“這是保持異地…炮/友最好的方法。”差點說‘異地’，說到一半倉惶改了口，差點咬到舌頭。

賀聞朝沉默片刻，回應：“好。”

他聲音篤定中帶著今晚難得的和——就算告誡自己一定要警惕再警惕，但還是不免被蔣莞哄好了。

實在是……太懂他的七寸在哪里。

賀聞朝知道自己如此氣急敗壞，惶恐不安，先發制人的要‘懲罰’，作來作去不過是想要的一個承諾，要別再次丟掉他。

如今蔣莞親口說了，還要他去找。

這樣暫且就夠了。

賀聞朝看著漆黑的天花板，毫無睡意，直到到懷中溫傳來平靜輕緩的呼吸聲，才低頭親了親的頭發。

他今晚最怕的一個瞬間就是給選擇的那一剎那。

如果蔣莞真的選擇第一條……那他今天有多傲慢，日后就會有多狼狽。

怎麼可能再也不見？他還是會像狗一樣卑微的爬過去。

-

賀聞朝在德國柏林留學的時候，專業課之余，曾經陪著華人圈的好友陳季則上過幾堂選修課。

陳季則是哲學專業的，心理學也是必修課。

他曾經跟著他一起去聽過著名心理講師的課程，那堂課巧講的是‘甫夫的狗’這個實驗。

俄國生理學家甫夫曾經用狗做了這樣一個實驗：每次給狗送食以前打開紅燈、響起鈴聲，這樣經過一段時間以后，鈴聲一響或紅燈一亮，狗就開始分泌唾。[注]

這個實驗得到的結果被稱為‘條件反’。

是一種必須經過某種刺激的多次傳遞出去的信號都能得到回應后，才會形的條件反。[注]

沿用今日，這種反已經不是形容狗，而是代人。

人是會這樣的——不經大腦思考做出條件反一樣的行為，幾乎對邏輯思辨都產生了抗拒……[注]

全看有沒有主人，被調教的是不是深骨髓。

賀聞朝本來只是陪著陳季則去聽課，但那堂講座，他聽的異常認真。

專注到結束后，陳季則都打趣的問他是不是對心理實驗興趣。

“不。”賀聞朝搖了搖頭，只說：“我只想知道會不會有人真的被另一個人調教‘條件反’。”

哪怕被打罵，但‘主人’給一點甜頭還是會控制不住的搖尾。

“當然會。”陳季則是哲學專業的學生，同時也主修心理課，比賀聞朝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音樂才子見的更多。

聽他問，他不假思索的說：“這個實驗主張的理論是對高級神經活有了準確客觀的描述，實驗對象是狗，但狗和人在某種況下是一樣的，心理上都有可能會被訓練到條件反的服從。”

賀聞朝聽著，喃喃道：“是麼……”

“嗯。”陳季則想起什麼，笑了笑：“否則從古至今，為什麼會有那些‘主與奴’的小眾圈子？”

賀聞朝若有所思，忽然說：“我可能也是其中一員。”

陳季則一愣：“什麼？”

“就你剛剛說的那些。”賀聞朝閉了下眼睛，聲音淡淡：“在某段時間，我曾經經歷過你形容的那種覺。”

高中時確定關系后，他本來以為蔣莞‘超他’。

可后來這種假象被打破，晴不定，若即若離，但偶爾給點甜頭，他還是會條件反一樣的忘記生氣，甚至忘記自尊和驕傲，匍匐著爬到腳下。

呵，和這個實驗何其相似。

陳季則眸中閃過一震驚，但也只是片刻。

和賀聞朝的好，讓他有自己的判斷，并不會因為對方有什麼‘小眾癖好’就對他產生歧視。

只是，他也有自己好奇的事。

“阿朝，你是甫夫，還是……”他猶豫地問：“被調教的那個？”

陳季則把‘狗’這個字化了。

賀聞朝倒不介意，坦然回答：“狗。”

“……別開玩笑了。”陳季則第一反應還是不信，甚至忍不住笑了下：“那甫夫是誰？”

同在德國一個校區留學，華人圈就這麼大，他們認識不是一天兩天了，以賀聞朝的脾氣個，還有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模樣……

陳季則實在是很難相信他曾經會被誰調教‘狗’。

畢竟像是賀聞朝這樣的人，是接近心就已經很難了。

賀聞朝沒回答，轉移了話題：“去吃飯吧。”

陳季則也不是那種會執意窺探別人私的人。

男生不想說，他自然也就沒有再問了。

只是這麼多年，賀聞朝也沒有忘記那次講座。

他一早就知道‘甫夫的狗’這個理論，只是通過教授的講述，了解得更為清晰。

同時，他想起高三時發生過的一件小事。

某天晚自習結束，空曠的班級里只剩下他們兩個還沒走，蔣莞不知道為什麼很不開心，趴在桌上悶悶不樂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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