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娘的禮節，夫人睡覺最大。

墨承影道：“不必了，王妃需要歇息，誰也不許來擾。”

說著，他自己便開始打擾。

君臨苑的人嚴，這里發生的事，輕易傳不出去，但是昨夜雪廬奴婢罰的事，當時就傳遍了全府。

一大清早，眾人便主自覺去了翠瑯軒，給側妃馮氏婉言請安。

雖說除了正妃都是妾，可攝政王權勢滔天，他的妾同皇帝的妃子一樣，都是有品級食俸祿的。

在沈雁歸和馮婉言府之前，已有一位側妃、三位庶妃，以及十多位人。

因著這些人是太后以各種理由塞進來的，攝政王連名字都未認全，召幸更是從未有過，這所有人中，也就太后的同鄉、永州來的柳氏青青，因為彈得一手好琵琶、格大膽，能得他青眼，偶爾能為他彈上一曲。

原側妃斂，后院不能無人管，柳青青就了后院之主。

很聰明，知道自己仗著的是太后的東風，所以對太后侄馮婉言很是恭敬。

話里話外奉馮婉言為主母，其他人也跟風附和。

馮婉言初來乍到，倒是一副溫和從容、歲月靜好的模樣，說話溫聲細語，人如其名。

沒人知道王妃在哪里、也沒人在乎王妃在哪里。

新婚三日歸寧，是新婦攜夫婿回娘家的日子。

上輩子墨承影賭氣拜堂，之后就去了軍營，什麼規矩也不知道，沈雁歸自然也是什麼都不知道。

天蒙蒙亮，綠萼來問回門之事，墨承影有心帶沈雁歸回娘家。

奈何沈雁歸勞累一夜，好不容易哄著攝政王饒自己睡一會兒，才剛睡，就被醒。

滿頭滿腦起床氣，也不管他是什麼王，怒道：“再吵吵，老娘給踹下去！”

綠萼驚了一冷汗。

墨承影卻似得了什麼甜果，抱著兒道：“卿卿方才是兇我嗎？再兇我一次。”

沈雁歸煩得很，給了他一腳，拿被子蒙了頭，自在角落睡去。

墨承影想過單獨去沈府，給足卿卿面，奈何一想到宣武將軍沈庭、那張同自己作對的老臉，他怕私下見面，自己會忍不住手。

到時候面子沒給，場面反而更難看，便府上大總管過去。

大總管親自去庫房點了禮，即刻帶著小廝去了沈府。

三日前沈府陪嫁丫鬟被活活打死丟在府門口，皮開綻、模糊，門房當場就被嚇暈了一個。

如此大的侮辱，沈庭次日上朝便同皇帝說了，小皇帝本不覺得有什麼，太后也只是言語安。

此事之后，沈庭意識到皇帝太小，不可靠，對攝政王的畏懼便又多了幾分，這一大早便帶著夫人來迎接。

想到自己那個大兒的脾氣，便又將沈雁歸的娘親江佩蓉來。

辰時不見人，將軍府主母沈林氏有些不耐煩：

“知道回門就該早點起床過來，若是不能回來，也該派個人回來說一聲。真是賤人生的賤種，一點規矩也沒有！”

沈庭看江佩蓉瑟瑟可憐，道：“攝政王那人向來不識禮數，這些天朝都不上，他若睡到三竿不起，雁兒又有什麼辦法？”

“雁兒？的還真好聽，不知道的，還以為沈將軍又在外頭養了什麼外室呢。”

沈林氏說起外室時，有意瞥了眼江佩蓉，都一把年紀了，病這個鬼樣子，那雙眼睛還能水汪汪的勾人。

“不要臉的狐子！”

“你說的這都是什麼話？！雁歸是我兒！”

“你兒？你兒清月，不雁歸。”沈林氏喋喋不休道，“那個下賤坯子若不是托我兒洪福，得了這門姻緣，還能當上王妃，我在這里等？”

聽到對方說自己兒是下賤坯子，江佩蓉聽不下去了。

“沈夫人，你也是大家出，何必滿口污言穢語？雁兒再不濟，也是將軍的骨！”

“將軍的骨？將軍心善，我可不傻，府墻丈二高擋不住那小蹄子風的心，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沈林氏斜睨江佩蓉一眼，“每次爬墻回來又是裳又是點心的，外頭到底養了多郎，你這當娘的，知道嗎？”

江佩蓉氣到臉紅，“你……”

沈林氏角一扯，“還回門？怕是攝政王發現不潔之，已經將浸豬籠了吧？”

江佩蓉估著自己的雁兒在王府也不寵，不知道回門的事，青霜更不可能曉得，今兒大抵是見不上了。

見不見面的無所謂，只要兒在那邊好好活著就行。

正打算告辭回偏院。

這時候門房來報，攝政王府的人來了。

門口停了一輛四馬并驅的馬車，華蓋流蘇，四角嵌著寶石，連馬背上的氈布也是用上好的羊、真編制的，在日頭下，流溢彩。

轎上的龍紋，赫然是在告訴大家，這是攝政王府的。

沈庭瞧著車里只下來一個大總管，往后看了一眼：“王爺和王妃……”

大總管冷冷道：“王府有事，王爺不便過來。”

沈林氏哼一聲，“我就說吧。”

宰相門前七品，攝政王府的大總管，比宮里大總管的臉面還大，豈是沈林氏能隨便擺臉子的？

沈庭怒視一眼，“閉！”

大總管一使眼，兩個小廝一左一右，毫無防備按住沈林氏的肩，兩人各一腳，踹了后膝。

沈林氏猝不及防雙膝下跪，“你們做什麼？”

左邊那個小廝道：“大總管今日代表的是攝政王殿下，你區區將軍府嬤嬤，竟敢藐視王爺，該當何罪？”

旁邊的江佩蓉嚇了一跳，丫鬟玉竹抱住胳膊，有護主之意。

沈林氏掙扎不得，“你們放肆！我可是將軍夫人！先皇欽封的誥命！”

能在攝政王手底下做到大總管，能力自不在話下，他雖然沒有接過將軍府的人，可一眼便能看出在座各位的份。

只是來之前，攝政王特意吩咐過，沈林氏囂張跋扈，慣會欺負王妃母親，讓他沒機會也要創造機會，給沈林氏一些苦頭吃，下一下的氣焰。

“原來是將軍夫人，失禮失禮。小的在攝政王府當差多年，平日也常與宮里打道，不曉得而今小眷，如此大膽——還不快將人放了！”

大總管拱手彎腰，做足了客氣樣貌，只是句句道歉，字字在說沈府失禮，懟的沈庭啞口無言。

偏沈林氏聽不懂，站起還瞪了大總管兩眼。

大總管臉上客氣的笑容，登時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