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柏哥哥有話，但說無妨。”

 溫川柏醫湛、文采風流，但在應對兒之上，便是格外艱難。

 他暗暗吐息，鼓起勇氣道：“今日你可、得閑嗎？”

 不管江佩蓉從前是何份，但確實將救死扶傷，刻進了沈雁歸的骨子里。

 沈雁歸以為溫川柏的回春堂需要人手，立刻抬頭，“可是回春堂需要幫忙？我可以去。”

 “不不不。”溫川柏吞了口口水，“我是想說，你今日若得閑，我隨你一同，去拜見一下令慈。”

 令慈。

 沈雁歸想起了墨承影。

 從前也聽過這個說法，不過前幾日墨承影教自己《周禮》，特意整理了這些。

 倘若未曾與墨承影婚，此刻溫川柏有心去拜會自己娘親，沈雁歸或許還會想法子安排。

 但現在已經是有夫之婦，實在沒有見面的必要。

 “不用了。”

 溫川柏也想到沈雁歸會拒絕，但他還是有些慌。

 “可是上次我說錯了什麼？令兄有所不滿？”

 比起“令兄”這個稱呼，“不滿”這個緒詞，更沈雁歸意外。

 沈雁歸之前同墨承影所說，都是實話。

 確實與溫川柏商議婚，但是兩人說定，親之后他赴他的前程、研究他的醫，而開自己的小藥鋪、想法子接娘親和妹妹出來，過自己的小日子。

 離開京城，互不干涉。

 若不是為了這八個字，沈雁歸也不必從十八歲等到二十三歲。

 這五年，溫川柏經歷守孝、準備科舉，溫母開明，知道有沈雁歸的存在，并未催促溫川柏。

 而沈庭為沈雁歸說了無數門親事，都被強拒絕。

 因為不涉及，更像是合作，所以即便沒能履約婚，沈雁歸也不覺得自己對溫川柏有太大愧疚。

 “川柏哥哥以前不是說，醉心醫、無心兒之，怕耽誤別的子，所以我們才說要在一。”

 “我從前在這方面太過愚鈍，你在我邊久了，我便習慣了，想著你我終究會在一起，便沒去想這究竟是怎樣的？自打你幾個月前消失不見，我便愈發明白自己的心意。”

 溫川柏虔心剖白，“不過你放心，一切還是按照約定的來，我已經遞奏疏，主請命外任，年后我們就婚，然后一起離開京城，我會等到你愿意接納我，再……”

 “喲，這是哪家的小娘子，竟生得如此標致？”

 一把折扇攔在溫川柏眼前，恰好抬起沈雁歸下。

 沈雁歸垂眸瞧著折扇，手抓住對方手腕，正要反扣迫人跪下，那人另一只手了上來。

 “果真是手如荑、若凝脂，小娘子這般握著本公子的手，可是也瞧上本公子，要同本公子回家的意思？”

 人群后的春褀和夏安立刻警覺起來，二人手著短刀分開而行，準備左右夾擊，將這有眼無珠的浪公子給解決了。

 只是前行兩步，又松手退下。

 “住手！快快住手！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子，眼里可還有王法？”

 溫川柏站到沈雁歸前，意圖護住沈雁歸，誰知那人手敏捷，直接將沈雁歸拉到懷中。

 “晏兒！！！”

 “原來小娘子名喚艷兒？”

 他一只手托著沈雁歸的腰，將斜斜抱著，另一手隔著面紗，著的下，“一枝紅艷凝香，小娘子生得，當得起這個名字。”

 哪個正經讀書人能當眾口而出紅艷凝香這樣的……詩？

 溫川柏想要破口大罵，可是家風和修養不允許，他抖著手指著對方，又氣又急又惱道：

 “無恥之尤！陶泓！速去報！”

 立在溫川柏旁的小廝陶泓麻溜轉，還沒來得及邁步，肩上便多了把刀。

 “不許傷人！”

 沈雁歸眼見陶泓不堪肩上重，當場跪下去，“放開我。”

 對方看沈雁歸要起，故意松了腰上的手，未穩住，雙手下意識抱住他脖頸。

 他滿臉得意，繼續耍無賴道：“不傷人也可以，小娘子親我一下，我便放了。”

 “大膽狂徒！”

 溫川柏怒斥，英勇道：“你借的是哪家的勢？竟敢如此猖狂，我乃朝廷命，再不將放下，休要怪我不客氣！”

 “不客氣？溫公子只管不客氣。”

 他有恃無恐，干脆當著溫川柏的面，低頭吻了沈雁歸。

 綢的紋路磨著的瓣。

 沈雁歸未料此舉，大腦一片空白，一雙眼睛瞪得比門口石獅子眼睛還大，隔著素面巾，也能瞧見那張臉越來越紅。

 溫川柏上前來奪人，他既不松手、也不松口，折扇甚至不用打開，輕松敵。

 書生哪敵武將？

 那折扇轉了個圈，橫在溫川柏口，稍一用力，溫川柏連連后退。

 跪在地上的陶泓口中喊著“公子”，想要起，又起不來。

 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議論聲起，大家指指點點。

 沈雁歸可不想為定襄侯世子夫人第二，好不容易推開，一臉惱意，“別鬧了！”

 “晏兒！”

 溫川柏自顧不暇，連忙上前將沈雁歸擋在后，“你快走。”

 “走？走去哪里？”

 “啪”一聲，折扇被打開，大冷的天，他一青冥長袍，玉帶束腰、皮革束腕，輕搖著折扇。

 明明表現出一副無賴角，偏那眸半合，居高臨下著，生生生出一睥睨眾生的帝王之相來。

 他看著眼前人，角掛著一抹亦正亦邪的笑，語氣危險道：“夫人還不到夫君這里來？”

 “登徒子！誰是你夫人？”

 溫川柏話畢回頭，想要安沈雁歸，卻見后無人——沈雁歸已經走到那人旁。

 “親都親了，自然是我夫人。”

 墨承影摟著沈雁歸的肩，趁不備，又親了的額頭，“是不是？”

 沈雁歸抬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可他說的是事實，無法否認。

 便咬牙切齒回應道：“是！”

 “是什麼？”

 墨承影微歪著腦袋，那聲音里分明藏了另一句話：好好回答，不然我可不保證我會做什麼？

 “我是你夫人！”

 那旁邊不知的百姓，還真當親了一下，便收了一妻，小聲羨慕道：“這也可以？”

 “晏兒，你莫要怕他，我溫家……”

 不管溫家如何，都敵不過墨家。

 沈雁歸咳了一聲，打斷溫川柏的話，看了人群后的青霜，青霜立刻帶人將周圍百姓驅散。

 “都散了吧，自家爺和夫人鬧著玩呢。”

 一陣失落聲起，“且——”大家拂袖離開。

 沈雁歸抖著肩示意墨承影將自己放開，墨承影自然不可能松開。

 他皮笑不笑，意味深長道：

 “晏兒同溫公子聊得可還盡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