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對還是不對？”

 墨承影實在著急，轉就要去親自去提審江焰。

 沈雁歸自己搭了脈，沒什麼大問題，便忍不住開口：

 “阿娘，您就別賣關子了，說吧。”

 今兒已經能說話了，只是聲音聽上去有些沙啞、中氣不足，要完全恢復到從前，還得將養兩日。

 “藥沒錯，不過這也不是仙丹，沒辦法服下就立刻將的毒全清了。”

 江佩蓉又了一次脈，“等回去調理兩日便好了。”

 可以啟程回京，便是無礙了。

 沈雁歸抬頭看向墨承影，他整個人這才松懈下來。

 “走吧，圓圓，時辰不早了，咱們回去歇息。”

 “不要。”沈圓圓又趴到姐姐上，聲音糯糯道，“我今晚要跟姐姐睡。”

 丫鬟們下意識瞥了眼王爺，全低了頭。

 江佩蓉瞧這兩口子劫后余生，怕是有說不完的悄悄話。

 “走吧，莫要打擾你姐姐和姐夫。”

 “不打擾~我很乖的！姐夫，我人很小。”沈圓圓指著床榻里頭，看向墨承影，“就睡一點點，可以嗎？”

 那聲“可以嗎”，說得委屈。

 平心而論，墨承影想說不可以，他看向沈雁歸，“可以嗎？”

 沈圓圓只當姐夫答應了，手腳并用往自己姐姐上爬，“姐姐，可以嗎？可以嗎？”

 “可以可以！”

 沈雁歸雙手著妹妹的臉，“當然可以！”

 墨承影：“……”心寒。

 江佩蓉還是有眼力的，“圓圓乖，你姐姐今日嗓子才好，怕是與王爺有許多己話要說，咱們明兒再來見姐姐。”

 此話頗得墨承影的心。

 沈圓圓不答應，小胖手煞有介事搖了搖，有理有據道：

 “姐姐嗓子才好，不能說太多話，今晚先讓我說。”

 沈雁歸著妹妹的臉，“明兒就要回了，圓圓去了沈府，又不知道哪天才能與我見面，今晚便留在我這里吧。”

 沈圓圓立刻抱了沈雁歸的脖子，“是啊是啊。”

 江佩蓉朝攝政王行禮，“便委屈王爺了。”

 眾人離開，洗漱安寢，沈圓圓抱著沈雁歸的脖子是一刻也舍不得松手，生怕被人搶了去。

 小拉拉，為自己沒能認出姐姐而道歉，也不見停過。

 熱鬧是十分熱鬧，墨承影坐到床邊，打算加這場夜談。

 沈雁歸扭頭看他，詫異道：“你來做什麼？”

 墨承影更詫異，“睡覺啊。”

 “你去榻上睡。”

 “我？”

 忙碌一夜的攝政王，連睡床的資格都被剝奪了。

 墨承影手指著自己，說不出話來。

 “圓圓長大了，不能跟外男睡在一起，有損名聲。”

 “五歲都沒有的小蘿卜，我……”

 沈圓圓噘著不樂意了，“我不是小蘿卜。”

 沈雁歸捻了捻薄被，朝他撒，“去嘛。”

 沈圓圓跟著學道：“去嘛~”

 孤獨的攝政王，躺在西側冷的榻上，聽著沈圓圓說自己讀書寫字、說自己練槍練，沈雁歸一會兒一個驚嘆。

 “真的呀？我家圓圓這麼棒了？”

 那小家伙才起的三分困意，便立刻消散，說得愈發神。

 墨承影角彎起，聽到床上沒了聲音，綠萼熄了燭火，退了出去。

 林中促織聲混著三兩蛙鳴傳來，他翻了個，看著窗外。

 天上星子閃爍，夜空朗朗，薄云似紗。

 迷迷糊糊間腰上似水蛇劃過，斜向下。

 溫潤的氣息鉆進耳，“睡了嗎？”

 墨承影閉雙眼，角高高揚起，沒有說話。

 “不想我嗎？”

 墨承影間出一個單音，猛地睜開眼，一把握住那只罪惡的手。

 “你要廢了你家夫君嗎？”

 “那我可舍不得。”

 冰涼的指尖在山林輕輕轉圈，若有似無。

 已經開始收帳的營地，又支起一頂帳篷。

 墨承影明顯僵那啥了一下，脖頸皮在上下移，他翻而上。

 “而今這膽子愈發大了，連攝政王也敢調戲。”

 下一抬，如刀俎下的魚，大義凜然道：

 “還請王爺不要恕罪，盡降罰。”

 墨承影抬眸往床那邊瞧了眼，“圓圓還在呢。”

 “小丫頭睡著了，雷打不醒。”

 兩人說話的聲音，還不如外頭蟲鳴聲響亮。

 沈雁歸咬著他耳朵，墨承影丟盔棄甲。

 二人將白行簡的《天地大樂賦》演奏了三遍。

 窗外星褪去，黎明至暗，天邊翻起魚肚白，一束沖破云層，日出東方。

 晨下的二人泛著澤，相擁淺淺睡去。

 破山的一聲“王爺”，將這份靜謐的好打破。

 懷中人驚了一下，墨承影將抱，問道：

 “何事？”

 “江焰已醒，不停口出狂言，屬下特來請示……”

 江焰醒過來，立刻便意識到自己上當騙，發瘋似的踹打囚籠，罵得十分難聽。

 破山擔心影響不好，想著王妃毒已解，此人價值寥寥，猶豫再三還是過來打擾。

 墨承影聲音涼涼：“送上路。”

 破山離開，沈雁歸手去裳。

 墨承影嘟囔著，“再陪我睡會兒。”

 “圓圓醒得早。”

 “昨兒睡得晚，一時起不來。”

 “別鬧。”

 墨承影兒將臉遞來，“親一下再走，就親一下。”

 沈雁歸被擾得沒法子親了臉、親了，“走了。”

 “這就完了？”

 他撈起的，“大的親了，小的呢？”

 “你在這等著我呢？”

 “昨兒夜里是誰……”

 墨承影在耳邊細細描述著，字字骨、句句臊人，說得沈雁歸眼睛都不敢睜開。

 “說話邊說話，拿著人家的手是什麼道理？”

 “道理？夫人倒是同我說說，自己搜刮民脂民膏，吃飽了便不顧旁人死活，這又是何之理？”

 沈雁歸嗔：“強詞奪理。”

 “嗯？”墨承影興致滿滿，“有多強？”

 沈雁歸嗯了一聲，上齒咬著下，一點點松開。

 曉風吹拂，樹影婆娑，初夏的綠意鮮。

 好的一天從喜歡的人和事開始。

 沈圓圓一睜眼便瞧見姐姐，心里歡喜得不得了，摟著姐姐的脖子，里不停喊著“姐姐”。

 小家伙目如炬，“姐姐，你怎麼腫了？”

 “呃……”

 “你脖子怎麼了？”

 “嗯……”這該怎麼回答？“老鼠咬得。”

 “這里怎麼還有老鼠？我都沒有見過。”

 沈雁歸連忙將話題扯開。

 丫鬟們進來伺候梳洗，墨承影坐在書案前聽破山匯報，江焰已經死了。

 待破山離開，沈雁歸轉頭看他。

 “我倒是有個疑問。”

 “你說。”

 “赫連玨和虛緹弋分別被關押的時候，赫連玨確實是赫連玨，破山用刀掀了虛緹弋的臉皮，此時虛緹弋也確實是虛緹弋。”

 墨承影已經能夠明白沈雁歸的意思了，他緩步走過來。

 沈雁歸嚴肅問道：

 “他們都負重傷，各自被關囚籠，是怎麼做到避開那麼多侍衛，功換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