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宴比任何人都無助,也比任何人都想要恢復。
蘇棠的聲音驀然被一道細細的低泣打斷,看見溫冉咬著拭去滴在手背上的大顆淚珠。
事已經這樣了,蘇棠哭不出來,也許是在醫院早就見慣了生離死別,也有可能是自己的那顆富有人味的心早就死了。
繼續說,“所有人都想再去找你,起碼能讓他別那麼痛苦,可陸宴不愿意,陸璟也不同意。”
一個在等自己熬過去重新找,一個在等他淋淋的把從心上剜出去。
這不亞于剜心剔骨。
四年的時間,陸宴每天咬著牙維持正常的生活,他想知道自己怎麼了,郝帥給他開的藥沒有任何作用,傳說中國際聞名的心理醫生都將要崩潰。
陸宴失眠到想死,心臟每天都仿佛被凌遲,一刀一刀的被萬蟻食盡,他拼命消耗自己的力,每天死一次,夜晚也大多是昏死過去。
可第二天,他一睜眼又是這樣的酷刑,循環往復,生不如死。
蘇棠記得郝帥曾經說過,這樣的痛苦,很容易擊潰一個人的心理防線走上極端,也就是自殺。
可陸宴一撐就是四年。
在他終于熬過地獄時,男人清理了自己上所有的傷痕,然后不顧一切的回國,去找那個在眾人眼中快要害死他的孩。
沒人理解。
溫冉將說的那些癥狀一一對上,抬眸時眼尾紅的不樣子,“他最近好像......”
好像又要變那個樣子。
可陸宴不是好了嗎?
蘇棠:“我會再重新聯系一下郝帥,你別著急,如果他的病真的再次反復,你......一定要撐住。”
如果溫冉都崩潰了,那就全完了。
溫冉干眼淚站起來,“我回去,蘇棠姐姐,郝醫生那邊就拜托你了。”
的聲音還有點哽咽,陸宴的心理醫生在A國,那他之前說的出差就是去見自己的心理醫生吧?
溫冉一想到自己之前因為一些小事和他鬧脾氣就難的不行,還嫌他管的太多。
可是站在陸宴的角度......
溫冉自責到心痛,越想越無法呼吸。
回家時陸宴不在,男人一早就去了公司。
溫冉猜不到他的況現在大概是到什麼程度,一切只能等蘇棠那邊的消息。
坐在寬大的沙發上,溫冉第一次這麼討厭安靜。
安靜到能清清楚楚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撲通撲通,溫冉控制不住自己去想。
想陸宴那四年里沒日沒夜的被折磨到想死的樣子。
他那麼風霽月的一個人,不該變這樣的。
他該矜貴又明朗,該讓人尊崇視為天上星。
溫冉逐漸哭出聲來,肩膀一抖一抖的,眼淚大顆大顆往下砸。
想到了溫言,想到了爸爸媽媽,想到了離開的爺爺。
為什麼啊,很很的每一個人,為什麼都要這麼難?為什麼都要這麼被傷害?
上帝好不公平,可要怎麼辦?
能怎麼辦?
溫冉不知哭了多久,哭到最后渾渾噩噩,聲音弱了下來變細微泣,孩腦袋埋在膝蓋里,雙眸閉。
整張小臉都被淚水糊滿,哭累了,溫冉緒慢慢穩定下來,想著不能讓陸宴回來看到這副樣子。
吸了吸鼻子站起來,打算上樓洗漱一下,結果溫冉腳還沒邁出一步就聽到門口傳來靜。
男人腳步沉穩,看著的背影還沒發現異樣。
溫冉現在只要轉一定會暴,的眼睛腫的很明顯。
“給你帶了小蛋糕,冉冉過來嘗嘗。”
男人已經快要走近,聲音似乎還帶著笑,溫冉垂著側的手無措的握又松開,“那個,我有點困先睡會兒再吃,你先放冰箱吧。”
說完就要邁步往樓上跑,驀然被人摟住腰,溫冉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和他是面對面的姿勢。
低著頭都能到周圍瞬間冷下來的空氣。
下被人輕輕抬起,溫冉眼眶紅著,就這麼直直撞男人視線。
陸宴一瞬間聲音涼到了骨子里,“怎麼了?哭這樣?”
“被欺負了?”
哪怕男人有意識的想要住聲音里的怒意,可話出口還是有些不控制。
溫冉在他邊什麼時候委屈這樣過?
男人語氣涼薄卻溫,他輕輕替拭去臉上殘留的淚痕,聲哄,“告訴我誰欺負你了好不好?”
細聽,他嗓音同樣發著。
溫冉終于忍不住了,直接撲過去抱住男人勁瘦腰,剛剛好不容易扼制的哭意又鋪天蓋地席卷心頭。
懷里傳來嗚咽聲,陸宴眼可見的慌了起來。
麻麻的哭聲砸在他心上,心臟都發的要命。
“冉冉,別哭了好不好?”他一下一下拍著的背。
溫冉眼淚斷線珍珠似的往下掉,支吾,“嗯,我不哭......”
然后又是一陣一陣的哭聲。
陸宴沒辦法,抱著坐在沙發上,看了眼懷里淚眼朦朧的人,有些病急投醫的挖了勺蛋糕往里送。
“我給你買了最喜歡的小蛋糕......很甜的。”
溫冉只能被迫和著眼淚咽下,里咸的不得了。
他真是......
辦法雖笨,可好歹起效了,溫冉哭不出來,卻被一勺蛋糕塞得直打嗝。
覺得自己這輩子的狼狽都被陸宴看完了。
現在這副樣子,估計也就比逃荒好一點。
男人拿了紙給鼻涕和眼淚,溫冉紅著眼想自己來,被他有些強的拒絕。
“現在能告訴我怎麼了嗎?”
完了。
溫冉被嚇得嗝都不打了。
不說話,陸宴已經暗示極強的拿出了手機,剛解鎖,就被突然出現的一只小手默默走。
溫冉煞有其事的把手機塞到后。
抿著,哭的像個碎了的瓷娃娃,雪白著紅,陸宴又想到剛才像是要把自己哭暈過去的架勢。
“跟我解釋,我又不會吃了你。”陸宴抱著,用最溫的作說最有命令的話。
他剛才心都碎了都不能換一個解釋嗎?
“冉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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