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林羨余打算把車停在商場停車場，明天再過來開。上了蘇予的車，坐在了副駕駛座上：“今晚我要好好睡一覺，下鄉的時候郁悶得好想打人。明天下班后，我們一起去健房打拳吧。”

說到打人，蘇予終于想起了什麼。

轉過頭，盯著林羨余，抿了抿角：“羨余，你還記得你打過你相親對象的弟弟嗎？”

林羨余怔了怔，過了好半晌，才約約想起了這個人。

那還是大一的時候呢。

聽說上小學的堂弟被一群高年級學生打了，就去圍堵那群高年級學生。一個大學生把人家一群小學男生堵在了小巷子口。

有的小男生怕了，有的不怕，只有帶頭的那個小屁孩仰著頭，鼻孔朝天，冷著臉：“我不怕你，我我大哥來了！”

林羨余覺得好笑，擺著冷臉：“你說，你以后還敢不敢欺負林薄？熊孩子！”

蘇予拉著林薄的手，小聲地勸林羨余：“走吧，夠了，等下孩子父母找來了，還以為你要干什麼呢。”

正說著，寂靜的小巷子里突然傳來了沉穩的腳步聲，以及腳踩到易拉罐的聲音。

林羨余和蘇予心里微微一驚，轉過了。

那群小屁孩卻突然興起來，為首的那個孩子大喊了一聲：“汀哥！”

巷子口的影格外高大，夕的余暉落在他的上，他逆著，形在地上拉出了長長的影子。

他們一看他的廓，就是練過的。

來人腳步落地有聲，很穩，待走近了些，林羨余才看清他的面孔——棱角分明，五深邃，帶著一不好惹的冷厲。他還被一群小屁孩作汀哥，真當自己是黑社會啊，林羨余想笑。

小屁孩得意揚揚：“我哥哥是警察！”

林羨余撇：“那我還是法呢，判你汀哥無期徒刑！”

最后怎麼解決的，林羨余忘了，只記得自己和他對視的那一眼，他的眼里平靜無波，毫無起伏，而只想摳掉他的眼珠子。

至于蘇予記得這件事，完全是因為才出巷子口不遠，就看到靠著墻、懶懶散散站著的霍燃。

他偏過頭，手著兜，直起子朝蘇予走了過去，剛剛摁滅指間的煙。

“哦，打群架啊，聚眾斗毆罪。”

蘇予心一驚，抿了抿，睜大眼睛看著霍燃。

霍燃說：“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幫你瞞。”

蘇予：“啊？”

什麼玩意兒？

結果，還真的幫他寫起了“概”作業，抄得手都快要斷了，抄完之后，霍燃還拉著去打網球。

蘇予本來就憋著一肚子氣，不罵人，但不代表不會生氣。

揮球拍的時候，死死地盯住了球，朝著霍燃的頭揮了過去。

那個球不僅沒砸中霍燃，還落在了地上，因為蘇予用力，那個球在落地的那一刻又狠狠地彈了起來，最后死死地卡在網球場的鐵網高。

尷尬了。

最后，還是霍燃一腳踹在鐵網上，那個球才晃晃掉落下來。

他側看：“哦，你看，我又幫了你，你又欠我一次。”

蘇予默默下心頭的火氣，當作什麼都沒聽到，他就踹了一腳而已啊，還想要再欠他一次？

不好意思地想，要是讓踹這麼一腳，搞不好整張鐵網都要倒下去。

還應該再踹這麼一腳，讓霍燃上天。

第二天，蘇予醒得很早，法院那邊通知，可以去接蘇晟了。

蘇予和林羨余起床，開車去了看守所。道路兩旁都是禿禿的樹木，加上遠荒涼的山，更顯得寒意瘆人。

霍燃的車子已經停在了看守所的門口，他似乎來得很早，蘇予鎖好車門，抬起頭，就看到霍燃和蘇晟一起走了出來。

霍燃的臉淡淡，穿著一筆利落、剪裁得的黑西裝，手里提著公文包。蘇晟穿著白的羽絨服，臉蒼白，眼睛下方有很重的黑眼圈，他臉上被毆打的傷痕還沒褪去，顯得有些瘦弱。

他抬起眼皮，看著冬日微弱的，仿佛有些刺眼。

恍若隔世。

蘇予喊了他的名字。

蘇晟抬起頭看向，年的黑眸里閃過了一水，眼圈忽然就有些紅了。

他的薄了，半晌后，他才輕輕地喊了一聲：“姐。”

蘇予抿，移開了視線。

林羨余淺淺地笑了一下，趴在蘇予的耳畔說：“哎呀，蘇晟就是一個熊孩子，別跟他計較生氣了，事過去就好了。”

霍燃看到林羨余也不驚訝，淡淡點了點頭。

林羨余是執行局法，這幾年幾乎沒跟霍燃接過，不過大學時，霍燃老纏著蘇予，林羨余也煩他的，所以兩人的關系一直都是淡淡的。

蘇予帶著蘇晟回了蘇家老宅。

一路上，蘇晟都很沉默，沒有說話，安安靜靜地看著窗外，單眼皮微微垂著，漆黑的瞳仁里緒寡淡，看得讓人有些心疼，畢竟還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年。

蘇予也沒主跟他說話，人生的路，他得自己走，這樣的坎，他得自己邁過去。

老宅在城東的古山別墅區，山野寂靜，日稀薄，樹蔭層層掩映，車子駛過，驚起了枝丫上停留的鳥，抖落了窸窸窣窣的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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