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里種了很大一片銀杏樹和楓樹，此時正是觀賞落葉的好季節，黃紅的脆葉打著旋落到土里，被人一腳踩上去，綿綿的。

江稚茵像是從中得了趣，大步把地上的葉子踩碎，發出道道碎裂的聲音。

這片山區有管理員管控，沒有什麼危險生出沒，也容許游客營。

鄧林卓和聞祈一人扛著支架的一端，把搭帳篷用的地樁和塑料布都挪到河邊的空地上。江稚茵就和陳雨婕兩個人提水洗菜。

因為出發得早，大家都沒吃早飯，又干了一堆力氣活，整個人都耷拉的，像是來到這里就花了所有力氣

聞祈挽起小半截袖子，把帳篷的帶子系在打土里的地樁上，然后鉆進去按你自己的背包里掏出幾個袋裝的巧克力，遞給江稚茵。

“你臉太差了，吃點甜的緩一下吧，免得低糖。”

江稚茵半推半就地接過，自己掰了小半塊，又歪歪扭扭地踩過河畔堆著的石頭把剩下的巧克力都塞進陳雨婕手里。

陳雨婕咬了一塊，問哪兒來的。

大大方方地說：“聞祈給的。”

江稚茵把手里正在擇的菜奪過來，里一刻不停地念叨，老神在在的：“你多休息一下吧，最近不是還在吃藥嗎？把巧克力吃完了喝點熱水再來幫忙吧，這邊有我就行。”

陳雨婕弄著手里巧克力的塑料袋，看著江稚茵埋頭認真擇去爛掉的菜葉子，再把剩下的部分放進水里涮干凈。

看了很久，頗為激地抿住，又嘆氣道：“山里比外面涼，你連厚服都沒帶，還擔心我呢。”

江稚茵拍拍自己蓬起來的外套，笑一下，眨著兩道彎起來的眼睛說：“我這不是有一件嘛。”

后聞祈了的名字，好像在問的包要放在哪個帳篷里，江稚茵回頭“誒”了一聲，甩著手上的水踩著石頭繞過去。

的包里裝了幾件保暖的服，還有好幾瓶礦泉水，拎起來還有些分量，四個人睡在一個大帳篷里，睡袋就擱置在帳篷的角落里。

聞祈背過子把帳篷拉鏈拉上一半，帶的小電燈不知道塞在了哪個犄角旮旯里，帳篷部隔絕源后就顯得昏暗朦朧。

他從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管藥膏，江稚茵瞇住眼睛努力看清了藥膏上的字，但是這種化學語尚未接過，也不明白用途。

“那邊有折疊板凳，可以先坐下來。”聞祈說，接著擰開藥膏管，“腰上的淤青好了嗎？”

江稚茵聞言愣住，好一會兒才狐疑著問：“你怎麼知道？

這傷來得莫名其妙，是某一天早晨江稚茵從床上起來，突然覺得后腰作痛，對著鏡子才發現后面青了一塊，幾乎要懷疑是不是聞祈對有不滿，趁著睡著掐了的腰。

但是他似乎也不是這樣暗做無聊事的格。

現在聽見聞祈這麼問，江稚茵又疑起來。

他稍稍抬眼觀察著的表，角翹起一點弧度，抬了抬眉道：“你早上起來懶腰的時候我看見的，半路上順道買了藥膏，幫你涂。”

前半截話還沒什麼問題，最后三個字讓江稚茵恍惚一下，又想起在車上他淺寐在自己肩頭時無意識的喃語，說什麼“不討厭，喜歡”，像是在心里埋下了一顆春天發芽的種子，這春天即將到來。

總引著人往曖昧的方向聯想。

其實江稚茵自己知道自己在這方面有點笨，朋友們也總說暗的人都很心累，因為再怎麼暗示都察覺不到，似乎只有打一記猛烈的直球才可能后知后覺地訝異：啊，原來你喜歡我？

但是在聞祈面前，又變得敏起來，不知道是不是長得好看的人做什麼都容易讓人浮想聯翩，聞祈只是蜷在沙發上睡午覺都想多注視幾秒，揪揪他的睫，聞聞他上的味道。

江稚茵怕是自己想歪，又怕事實就如同自己想歪的那樣。

于是顯得有幾分局促，腳步不自覺地往門口靠近，把手進寬大的絨外套里，說話也結起來：“……小雨來就可以了。”

即使都把手到袖子里了，還是能被他輕而易舉地勾住手指，聞祈的視力怎麼這麼好，興許是老天關閉了他的耳朵，于是賜給他一雙漂亮清明的眼睛。

聞祈稍稍用力，看著的目專注，輕聲答：“陳雨婕應該跟鄧林卓一起去附近撿柴火了。”

下意識覺得這況不太妙，想逃掉：“那我等回來再上藥。”

“為什麼一定要呢？”他似乎頗為不解，低了下頭，稍長的烏發近乎到眼皮，耷拉下的眼睛緒莫名，“你覺得我會害你？”

倒也不能這麼說。

江稚茵瘋狂眨雙眼，以為自己的小表能夠藏在角落的影中，殊不知每一步躲閃的作都被對面的人盡收眼底。

山間清風慢悠悠撞擊著帳篷的簾布，片的樹林發出呢嚀般的婆娑聲，帳篷里滲進來一點風，江稚茵繃直腰背，子微微前傾，只出后腰一點點皮，但還是冷得打了個寒噤。

只有一個折疊板凳，聞祈就只能蹲下，手指沾上了藥膏的涼意，輕緩地在淤青打著旋，似乎有意控制著力道，不疼，但也不是毫無所覺。

渾上下的孔似乎都開始瘋狂呼吸，汗也立起，他指尖陷進溫熱皮里的每一分弧度都能夠被清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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