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何嚐不知道，自己不是個合格的家主？

    可臨到生命終結，他才恍然醒悟。

    但一切早就已為時已晚，該發生的事都發生了，無法改變。

    “沈連天，你們真不願意收下老宅嗎？”

    就算如此，他還是想歸原主。

    “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多替楚家人考慮考慮吧。”沈連天頭也不回的說道，“至於那個棋盤，應該還留在楚家吧？我要帶回沈家。”

    祖父看著他的背影，長長歎了一口氣，目無聲之中應允。

    楚清眠剛剛準備睡下，就被管家喊了起來。

    “沈先生來了，要見見您。”

    的大腦一片空白，“沈昭？”

    管家搖搖頭，“是沈連天先生，他的父親。”

    “哦，對，我給忘了，沈昭早就死了，不應該喊他沈先生了。”

    和他早就沒關係了。

    楚清眠喃喃道。

    見到了沈父，對方的神中帶著一難以察覺的疲憊與無奈。

    “爸……沈……”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對方了。

    沈父也不在乎這一點，他這次前來，還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做。

    “清眠，沈昭有沒有留下一副棋盤？”

    “是我祖父送給他的那幅嗎？”

    “對，你祖父讓我拿走。”

    楚清眠點點頭，揮去了管家，自己去房間裏拿棋盤。

    沈昭什麽東西都沒有帶走，隻帶走了那一舊西裝和藍鑽鑽戒。

    西裝，領帶，寶石袖扣，各種各樣珍貴的禮，看了一半的書，最喜歡用的按儀，還有一直被深惡痛絕的熒綠睡。

    越翻下去，的呼吸幾乎越困難。

    為什麽要留下來這些東西……

    為什麽不全都帶走，非得要留在家裏，礙著的眼！

    “喬叔，把這些東西，全都扔掉！”

    低著腦袋，掰住桌子邊緣，臉蒼白，啞著嗓音。

    “我再也不想看到，任何和沈昭有關係的東西！”

    管家也被這副狠厲的表嚇了一跳，下意識吞了一口唾沫。

    “好好好，我馬上收走。”

    現在的楚總，看起來怎麽這麽可怕？！

    楚清眠將那副棋盤翻了出來，擺在了沈父的麵前。

    沈父了棋盤的表麵，目複雜。

    “從前，因為這玩意生出了太多事端。”

    簡直就是潘多拉魔盒，從祖父拿到這個棋盤開始，所有的悲劇都仿佛被打開了開關，接二連三的進他們的生命。

    “什麽事端？”楚清眠疑皺眉。

    沈父笑了一下，“老輩子的事了，和你們年輕人沒什麽關係。”

    他擺弄了一下棋子，按照沈爺所說，在強照下，永子逐漸呈現出一極致澤。

    黑子呈現翡翠，白子象牙白。

    “據特定的棋陣，在強下的黑白棋恰好就能幫助棋手，傳遞暗號。”

    楚清眠驚訝，“還真是有意思，不過，這有什麽用？”

    “現在當然沒用了。”沈父彎了彎角，“回去我就燒了它。”

    “這麽珍貴的東西，怎麽能燒了？”楚清眠抿抿，“再說，您不是說過，沈昭拿棋盤，我拿著沈家的翡翠手鐲嗎？”

    既然如此，楚清眠願意順著臺階走下去，將曾經沈父送給的手鐲還回去。

    已經不想再看到更多和沈昭有關的東西了。

    “那個啊，你留著吧，反正那本來就是你們家的。”

    “啊？”

    看見楚清眠疑的表，沈父耐心解釋，“當初是我爺爺送給你祖父的禮，畢竟這玩意拿去賣錢能賣不……誰能想到，他竟然沒有賣掉。”

    “那它又怎麽會到了沈家人的手上？”

    沈父突然想起來了，曾經年時，自己沉浸在失去母親與妹妹的痛苦中時。

    楚徹微就這麽跪在雨中，將手鐲和好幾億的支票放在一起，讓父親收下。

    隻不過，最後他們隻收下了手鐲，

    畢竟，這也是父親唯一能懷念起自己爸爸的了吧？

    “你收下吧。”

    “我不想……”

    “這和沈昭沒有關係，是我這個臭大叔想送你的。”沈父拍了拍的肩膀，轉離開了湖心小苑。

    楚清眠愣愣的站在原地，一滴清淚忽然落臉頰。

    “我難道……表現的就這麽明顯嗎？”

    管家站在角落裏，一言不發。

    他隻能在楚清眠睡前，為端上一杯涼白開。

    這也是沈昭生前的一個習慣。

    楚清眠沒有喝水了，而是將它擺在床頭，靜靜的躺在床上。

    失去了沈昭這個暖寶寶，深夜的床褥無比冰冷。

    睜著眼睛，毫無困意。

    為什麽睡不著。

    白天裏抑的心結，總得在黑夜裏慢慢耗。

    從床上坐了起來，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目落在了床頭的一杯水，恍惚間差點又以為是沈昭幹的。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總是喜歡在睡前“端茶倒水”

    還有剛結婚時，這家夥可是要睡在【豌豆大爺專屬七層床墊上】，莫名其妙就爬上了的床。

    有些時候，都會不自回憶起來，自己和沈昭相的點點滴滴，竟然真有種恍若隔世的永恒之。

    隻可惜，永恒隻是一個瞬間，是時間的一個玩笑，也隻夠用來開一個玩笑。

    現在了一個玩笑。

    恍然間回憶起了曾經與他的點點滴滴，那些曾經毫不在意的日常，卻了此刻進心髒的刀柄。

    原來，在失去之後，人們才隻能恍然驚覺過去瞬間的價值。

    把無價之寶弄丟了。

    全世界都睡了，隻有睡不著。

    隻能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從左邊走到右邊，從右邊走到左邊。

    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了一瓶沒吃完的安眠藥，楚清眠懶得去思考是哪來的，直接倒了四片，就著冰水喝了下去。

    生理的困意很快襲來。

    以後可以多買點安眠藥……非常有用。

    迷迷糊糊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