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穩了沒幾日的國公府,深夜再次做了一團。
國公夫人暈倒了,醒來後跟變了個人似的,紅著眼質問國公爺為何要騙。
下人們全被國公爺轟了出去,房中隻剩下跳躍的火燭和對峙的兩人。
喬婉君赤腳踩在地上,發髻散了、衫了,的臉上蒼白一片,搖搖墜。
“你不是我的養夫,對不對?”
沈落衡不語,一雙視線落在踩在冰冷的地上的雪白玉足,哄著道,“阿婉,你想知道什麽,我全告訴你,你先到床上去,好不好?這樣會生病的。”
擔心,怕生病。
看看這擔憂的模樣,還真是真的很。
就是被這樣一副麵孔給騙得團團轉。
喬婉君自嘲一笑,眸中的淚終於還是落了下來,“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演的很好?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蠢?”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厲害?騙了我,威脅得了別人,用自己的權勢和手段,別人乖乖就範?”
“不就範的,你就殺了他,讓他消失?”
沈落衡聽著一句句的質問,就像是用鈍刀子似的割著他的骨。
卻都是事實!
他無可爭辯。
隻能點頭,道,“是,我不是你的養夫,可我確實是和你婚拜堂的夫君啊。”
“我從未覺得你蠢,也從未覺得自己高明,我隻是,隻是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若是你因為我騙了你而生氣,那我跟你道歉,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一句輕飄飄的原諒就可以抵消了?
喬婉君隻覺得好笑,“我原諒你,那那些被你殺了的人,他們能原諒你嗎?”
沈落衡眉心一跳,不著痕跡斂目,試圖掩住眸中殺意,這個譚子睿還真是活膩了。
“你想幹什麽?你想殺了譚子睿,殺了崔藍心?”喬婉君立刻就捕捉到了他上的冷戾,“你若是敢他們一汗,我就殺了你的孩子!”
孩子!?
沈落衡震驚,他看著站在那裏弱而倔強的人,心中閃過驚喜,視線緩緩來到的腹部。
眸中帶著希冀的亮,“阿婉,你懷孕了?什麽時候的事?”
“你快點躺下,這樣會生病的,孩子也會不舒服的。”
“你乖一點,你想讓我做什麽,我都聽你的。”
他小心翼翼向前走了兩步,豈料喬婉君又連退了好幾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搖著頭,不肯讓他靠近,也不聽他的任何話。
“我想知道真相。”
見如此執拗,沈落衡是真的怕再這樣下去會有個好歹。
事已然敗,也沒什麽好遮掩的。
他便坦白道,“是,我卑鄙小人,對你見起意。”
“我和沈歸不是孿生兄弟,我騙了你。”
“沈歸早年死了父親,不想承擔上的重擔,就逃跑了,他母親孟氏為了爵位不被別人奪去,就找到了與他長得一樣的我。”
“那時我還隻是橫,住在鄔柳巷,有個我的母親。”
“就因為孟氏和沈歸的自私,生生拆散了我們母子,至今我母親仍生死不明。”
“孟氏一方麵讓我勤學苦練,承擔榮鎮國公府的重擔、承來自旁支的各種暗殺,一方麵也沒放棄尋找自己的親生兒子。”
“終於,找到了沈歸,想讓他回來,就試圖殺了我給沈歸讓位。”
他說前麵的時候,就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無悲無喜,在說到這,神變了。
他的視線落在喬婉君的臉上,道,“是你救了我,還將我當了沈歸,是你給了我重生的機會。”
“你那麽好,他卻為了權力和地位拋棄了你。”
“沒關係。阿婉,我來你,我會比他對你更好。”
“我更要讓他知道,不管是他曾經拋棄的,後來又想要的權力和地位,還是他舍棄的你,我都不會讓他再有回頭的機會。”
而他也終於做到了,將這些沈歸曾經搖擺不定,放棄的牢牢握在自己手中,也讓沈歸沒了機會。
“你既然認錯了,那就將錯就錯,我可以扮你心中的養夫,隻要你能一直在我邊,隻看著我。”
在這個故事裏,似乎沈落衡才是那個可憐的人。
他曾經有著自己平平淡淡的生活,因為孟氏的私,被迫與親人分離,在謀詭譎中掙出條生路,卻被人過河拆橋。
麵對孟氏的陷害,他險些喪命,並為自己和母親報了仇。
喬婉君沒辦法去指責他,又想起來當時救沈落衡的景。
當時的他昏迷不醒了數日,瞧著那臉,便以為是的阿衡回來了。
“你醒了之後,明明可以否認的,你為何不說?”問。
沈落衡這時,又往前走了兩步,而喬婉君已經退到牆角,退無可退。
他溫的,輕聲道,“阿婉,我為什麽要說呢?”
“那時候,我開心還來不及。”
“再說,你當時不也急著要婚,來擺王氏的糾纏嗎?”
“你甚至都想過找個人假婚,再和離。與其是別人,為什麽不能是我呢?”
“我一心一意對你,不管麵對什麽,隻想著和你在一起,我才是最合適你的。”
一句句的告白,若是放在平日,喬婉君定能落淚,隻是現在卻覺得無比刺耳。
當時的確需要婚來斷了王氏的妄想,掙開命運,可也不能為他騙的理由。
接他說他他,可他不能因為想和在一起,為了將謊言瞞下去,就去殺人。
視人命如草芥!
“你可以早點跟我坦白的,這不是你做錯事的理由和借口!”指著他,“後退,否則我現在就撞死在你麵前。”
沈落衡不敢再輕舉妄,他連忙後退一步,“好好好,我不,你別激,小心孩子。”
對他來說,這孩子來的可太及時了。
雖然喬婉君知道他騙了,但看在孩子的份上,他再跪求原諒,應該能過得去的。
所以他聽話地不惹怒,試圖穩住的緒。
哪知喬婉君一聽他提孩子,嗤笑道,“你這種濫殺無辜的人,還妄想我給你生孩子?”
沈落衡麵一僵,隻以為是氣糊塗了,又哄著道,“阿婉,再怎麽生氣,孩子也是無辜的。”
喬婉君笑著看他,就像是在笑他的癡人說夢,指著自己的肚皮道,“你以為這裏真有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