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末，邊關傳來捷報，宣王凱旋回京。

    染得到消息的時候，半晌沒有回過神。

    他這是什麽意思？把們母子扔到這裏不管了嗎？

    怕多想，袁書宜這幾日一有時間就過來陪說話。盡管如此，染還是經常忍不住走神。

    這不，袁書宜說了什麽，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反而拉著袁書宜的手問：“母親，你們是不是有什麽瞞著我？”

    袁書宜神微怔：“什麽？”

    染眼神淡淡的：“爹爹那日回來就不對勁。你們一定有事瞞著我。是他傷了嗎？”

    袁書宜雖然心如擂鼓，但麵上強裝鎮定：“你胡思想什麽？王爺若是真傷了，他還能回京嗎？”

    染還要再說，袁書宜打斷道：“你就把心放進肚子，安安心心待產。你也知道京中是什麽形勢，這幾個月你怎麽折騰的心裏不清楚嗎？再舟車勞頓，你能得了，你肚子裏的孩子呢？”

    好不容易將染勸下來，袁書宜再不敢多待，怕再說下去，自己就了餡，忙借口有事走了。

    袁書宜離開後，染仍若有所思。

    又青也在一旁勸道：“王妃，侯夫人說的對，您現在當務之急就是照顧好自己和您肚子裏的孩子，王爺不是答應過您，等您生產他便會來陪您的嗎，王爺可曾騙過您？”

    染想想也對，於是每日給自己找事幹，盡量不讓自己胡思想。一切有關京中的事，也不再去打聽。

    此時的京中確實很不平靜。

    傅今安一回京，立刻進宮麵聖。跟皇上說了什麽，沒人知道。

    正當大家都好奇時，卻又突然傳出宣王再次離京的消息。

    與此同時，皇上謊稱不好，命太子監國。

    一時間，謠言四起，說什麽的都有。

    有人說，宣王功高蓋主，被皇上忌憚，不然他凱旋之後怎麽從來沒聽說皇上賞賜他？

    還有人說，宣王手上掌握了太子與西戎私通叛國的證據，想以此來扳倒太子。可皇上不信，宣王一氣之下離京，皇上病倒。

    更有甚者說，宣王了傳國玉璽，逃出京城，太子皇上。

    最後這個猜測是最離譜的，但是大家都傾向於第一種，那就是這次宣王得勝，名聲大噪，引得皇上忌憚。

    無論如何，傅今安現在都沒有心管這些，他隻想快點到小人的邊。

    五月初五，原本是端午節。

    提前好幾日，德運就答應青寧和景行，帶他們去看賽龍舟。

    一大早，染親手為兩個孩子戴上了長命縷。

    青寧舉著小手，看看自己的，又看看弟弟，就連娘親手上也有，然後問道：“爹爹呢？”

    意思是爹爹的那在哪。

    染從荷包裏拿出一編織簡單的長命縷，道：“這是給爹爹的，到時候寧兒為爹爹戴上，好不好？”

    雖然知道他人在京城，但染還是將他那也編出來，不但如此，還有一在荷包裏，那是為腹中的孩子編的。

    大夫說，這幾日就要臨產了，因著之前的奔波，這一胎恐怕要早產。

    染不知道這個孩子生下來到底會怎麽樣，但是該準備的覺得自己都已經準備好了。

    青寧一聽給爹爹戴，高興地拍著小手。

    收拾妥當，德運這才帶著青寧姐弟倆出門，軒兒如今也一歲多了，他說話晚，雖然表達不清楚，但心裏卻什麽都明白。

    被袁書宜抱在懷裏，看著父親帶著小外甥與小外甥出去，卻不帶他，小一癟，委屈得差點哭出來。

    袁書宜哄著他：“軒兒還小，爹爹一下子照顧不來那麽多孩子，等明年軒兒長大了，咱們再讓爹爹帶軒兒出去，好不好？”

    軒兒趴在娘親肩頭，帶著哭腔道：“去，軒兒去。”

    袁書宜又拿別的東西逗他。

    染也剛要開口哄他，忽然覺下一熱，因為之前生產過，自然有經驗，一時沒慌，穩住心神，拉著軒兒的手，道：“軒兒乖，一會兒咱們看小外甥，不讓他們看，好不好？”

    因為疼痛，染的額頭上都起了一層細汗。

    聽到小外甥，軒兒還有些不解，看向門口，見沒有人，又轉過頭看染，似乎再問：小外甥和小外甥都被爹爹帶走了，哪還有小外甥？

    袁書宜卻一下子聽出來了，轉頭一看染的樣子，嚇得趕忙將軒兒給旁邊的嬤嬤，扶起染，聲音都變了：“是不是要生了？”

    染點點頭，虛弱地笑了一下：“不急，應該還要等一陣兒。”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逞強！”

    袁書宜急忙讓人去準備，幸好產房和穩婆早早就準備好了，隻要將幹淨的被子抱過去就行。

    又青和春雨扶著染進屋，進去之前，染本能地看了一眼院門的方向。

    袁書宜以為在等德運，連忙道：“你放心吧，人已經去通知你爹爹了，應該馬上就回來了。”

    “嗯。”

    染應了一聲，沒解釋什麽。

    一隻腳邁過門檻，因為疼痛，另一隻腳要又青幫著才能邁進來。

    房門剛被關上，染忽然聽到有人喚：“染染！”

    “王爺！”

    染一激，推開又青跟春雨，一把拉開門，可是，空的院子除了忙忙碌碌的下人，就是一臉張的袁書宜。

    袁書宜上前牽著的手：“你別怕，我一會兒安排好了就進去陪你。”

    染搖頭，拉著袁書宜的手道：“我剛剛聽到王爺我了！”

    袁書宜眼睛有些酸，但還是著心道：“王爺如今在京城，最快趕過來也要三五日。不過你放心，我與你爹爹都在，你……”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門口一聲巨響，院門被人大力推開。

    “染染！”

    “王爺！”

    染喜極而泣，還不忘對袁書宜道：“母親您看，我沒聽錯，真的是王爺！”

    傅今安一塵土，擺都看不出本來的樣貌，臉頰凹陷，胡子也有些日子沒刮了，原本一雙深邃的眸子，如今裏麵也布滿了。

    若不是染那一聲，連又青都沒立刻認出來眼前如此頹廢的男人，曾經是號稱大晉第一男子的宣王殿下。

    染一雙眼睛貪婪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小手慢慢覆上他的臉頰。

    傅今安抬手握住的手，臉頰在掌心磨蹭。

    “你怎麽這麽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