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染的擔心，傅今安不知道說什麽才能讓安心。

    或許他心裏清楚，無論說什麽都比不過他人陪在邊。

    “放心，隻是白日的時候轉移那些人的注意力，晚上我就回來陪你。”

    第二日一早，染帶著三個孩子上了一輛很不起眼的馬車。

    等上去後才發現馬車的不同之。

    其他的馬車都是用木頭做的，而這輛馬車外麵是木板，裏麵則是一層厚厚的鐵板，再加上幾個人，整個馬車很厚重，走起來就不是很快。

    就這樣，染白天帶著孩子單獨乘馬車，晚上傅今安再趕過來與他們匯合。

    至於宣王府的馬車裏裝的是什麽，染便不得而知了。

    如此行了幾日，終於馬上到了京城。

    這一晚，染一直等到快要天亮的時候，傅今安才回來。

    一回來，染就發現了不對勁，他走路的姿勢有些僵。

    檢查後才發現，他的傷了。

    “沒關係，隻是不小心中了一箭。”

    傅今安輕描淡寫般道。

    染卻知道，事實遠不是如此。他從小混跡錦衛，出生死多次，本就不是馬虎大意的人。

    能被中，可想而知對方有多人。

    染忙又青拿來藥，這一路上，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連大夫也沒有，染隻好自己親自上手。

    扯開他的擺，見裏麵模糊，忍不住手抖了抖。

    “還是我來吧。”

    傅今安不忍心讓手。

    可染堅持，又問：“這箭上有毒嗎？”

    傅今安點點頭，忙道：“你放心，長影已經幫我理過了，毒不深。”

    難怪傷口看著這麽駭人，想必應該當時怕毒素擴散，生生剜掉了一塊，這才保住了一條。

    理好傷口，就聽門外長影道：“王爺，慶小王爺來了。”

    傅今安安地拍拍染的手，道：“你先睡，天亮我來接你進城。”

    染應下：“好，你也要小心。”

    傅今安點頭出去。

    陸久臣早已經急得滿地轉圈，看見傅今安出來就上去從上到下檢查一遍：“怎麽樣？”

    傅今安拖著傷坐下，道：“無妨。”

    陸久臣看了一眼他的，坐在他對麵：“你故意的？”

    傅今安輕笑一聲：“不點傷，皇上怎麽會相信。”

    陸久臣嘖嘖兩聲，道：“你放心吧，京城那邊我已經打點好了，隻要你一進京，太子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傅今安沒說話。

    陸久臣又問：“你有幾分把握？”

    傅今安搖頭。

    陸久臣：“什麽意思？”

    傅今安看他一眼，淡淡道：“聖心難測。”

    陸久臣騰地一下站起，指著外麵氣憤道：“他還想怎麽樣？你從小的那些苦就不說了。咱們就說最近這一年，太子私造兵，命人行刺太後，與西戎勾結，暗中阻礙軍糧，這其中任何一條罪名，都夠要他的腦袋了！皇上莫不是老糊塗了？就這樣還要護著？”

    傅今安的眼裏也閃過一諷刺，道：“可是這其中任何一件，太子不是都沒事不是？”

    陸久臣氣笑了：“他那是不想嗎？沒有你，你以為他現在還能老老實實地做太子？”

    傅今安淡笑：“所以啊，不到萬不得已，皇上不會破掉這個平衡。”

    陸久臣愣了一下，接著邪肆一笑：“既如此，那我們就幫他做決定好了。”

    六月十六，宣王一家抵達京城，與此同時，傳來宣王遇刺了重傷，宣王妃剛出月子到驚嚇，一病不起。就連剛出生不久的小公子也被嚇得日夜啼哭。

    接著彈劾太子的折子如雪花般飛到皇上眼前，龍案上一半的折子都是彈劾太子的。

    一樁樁一件件，證據確鑿。

    皇上看著麵前的折子，已經一盞茶的時間了。

    李寶林進來，將燭火都換了個遍，書房頓時又亮堂起來。

    “聽說宣王進京了。”

    皇上冷不丁開口，嚇得李寶林剪蠟燭的手一抖，燭火差點熄滅，幸好他趕忙用手捂住，火焰這才又一點點著起來。

    “是，今天晌午進的城，宣王本來是要給皇上請安的，隻是上有傷，行不便，所以……”

    皇上眼睛了，道：“可讓太醫去看過了？”

    李寶林：“看過了，張太醫和幾位太醫都過去了。回來說王爺上的傷可能要養一陣子才能走路了。”

    皇上沒了聲音。

    過一會兒，又問：“那個剛出生的孩子呢？”

    就聽李寶林重重歎了口氣，道：“那個孩子也是可憐。在腹中的時候差點沒命，是張太醫和整個太醫院的人費了好大力氣才保住。宣王妃到了汝南，又心過度以至於早產，聽說生下來才這麽大點……”

    李寶林比量了一下，還沒人小手臂長，道：“那哭聲就更別提了，細聲細氣的，大家都以為養不活呢。不過好在宣王妃子心切，沒日沒夜地照料，這才勉強滿月。可奴才聽說，這會兒似乎又被嚇著了。這大大小小的都病了，宣王府的廚房一天十二個時辰不停地熬藥，整條街被熏得連蚊子都不敢去了。”

    說到後來，李寶林笑了笑。

    可皇上卻一點都不覺得好笑，反而眉頭皺得更。

    李寶林正打算無聲退下，就聽上方幽幽一聲低喃：“朕是不是真的老了……”

    李寶林心一，剛要說話，見皇上低著頭，慢慢拿起龍案上的折子，緩緩打開……

    李寶林躬無聲退下，並將大殿門關上。

    抬頭看向滿是星辰的天空，心裏默默念道：要變天了……

    宣元十六年七月初一，太子陸懷煜（關於名字前麵解釋過，因與陸景行名字衝突，特意更正。）幾大罪名被核實，廢去太子之位，貶為庶民。

    當林軍抄罰東宮時，又發現被太子藏在室中的龍袍，以及寫有皇上生辰八字的草人。

    皇上一怒之下，賜陸懷煜鴆酒一杯。東宮一切有關人等都被收押至天牢，聽候發落。至於眷，無論是否生育，一律打冷宮，任其自生自滅。

    包括嶽婉禾，和剛剛出生不久，剛過完百日的小太孫。

    皇後跪在金鑾殿前三天三夜，也沒讓皇上改變主意。

    從此，皇後一病不起，後宮務給柳貴妃負責。

    消息傳到宣王府，盡管染早就猜到這個結局，還是愣了好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