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還沒亮，染就醒來，手上攥著錦盒放在口，雙眼盯著床頂，不知道在想什麽。

    傅今安冷不丁看這樣，嚇了一跳，手在眼前晃了晃。

    幸好，比起昨晚，染已經恢複正常，可還是很張。但起碼不擔心傅今安是來搶的藥了。

    轉過頭，看看外麵，隔著厚重的床幔，隻能看見外麵一點微弱的亮，視線回來，慢慢落在傅今安的臉上，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傅今安：“你說，這個藥真的會對景初有用嗎？”

    傅今安暗暗歎了口氣，將人攬在懷裏，認真回道：“隻要張太醫看過，確定這個藥沒問題，就一定會有用的。”

    “真的？”

    染驚喜地看著他。

    “真的。”

    傅今安不忍直視的目，低頭親了親。

    染不自覺閉上眼睛，就聽傅今安低沉緩慢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染染，我知道你擔心景初，我跟你一樣。甚至想，哪怕用我的命換景初的命也行。可是你知道麽，世上很多事並不是我們努力擔心就有用的。你放寬心，隻要你心好了，景初看著也高興，無論他能陪我們多久，隻要他開開心心的就好。好不好？”

    染眼淚無聲地流下。

    傅今安又道：“你不隻有景初，你還有青寧，景行，和我。難道你隻要景初，就不要我們三個了嗎？”

    說到最後，傅今安有些委屈。

    染閉著眼落下兩行清淚：“是我不好。”

    傅今安捧著的臉，指腹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疚道：“不，你很好，很好。若說不好，那也是我。我沒照顧好你們母子，讓你們跟著我罪……”

    話不等說完，雙被一隻的小手蓋住。

    染咽下淚水，深吸一口氣，道：“從今日起，我們都不說這些了，好不好。”

    “好。”

    傅今安點頭，瓣慢慢挲著細膩的掌心。

    有些，染忍不住收回手，卻被某人握住。

    傅今安：“好了，別想那麽多。寧王從小就喜歡嶽婉禾，隻是因為份的原因，注定兩個人有緣無分。現在好了，他們又有機會走到一起，他激還來不及，不會拿假藥來糊弄我們。”

    染這才想起寧王和婉姐姐的事，雙眼亮晶晶的，寫滿好奇。

    傅今安輕笑，似是回憶道：“十年前……”

    說著說著，傅今安便聽到懷裏傳來綿長的呼吸。

    他低頭看看，憐地在額頭上落下一吻，然後輕輕拿走手裏的錦盒。

    染微微皺眉。

    傅今安停住沒敢。

    過了一會兒，確定真的睡著了，傅今安才帶著錦盒，躡手躡腳輕輕出了屋子。

    張太醫被人一大早從床上拉起來，臉都沒洗就被帶到東宮。

    他還以為景初不好了，慌裏慌張就要進去把脈，卻被長影攔住：“張太醫，太子在書房等您。”

    張太醫狐疑地看了一眼院的方向，這才跟著長影來到書房。

    便看見傅今安站在書案旁，不知道在看什麽，似乎好久沒了。聽到靜才緩緩抬起頭看過來。

    “微臣參見太子殿下。”

    張太醫上前行禮。

    傅今安擺擺手，道：“你過來看看這個藥。”

    張太醫更加奇怪，但還是上前，看了一眼致的錦盒，愣了一下，接著小心翼翼地拿起來，打開，一濃鬱的藥味撲鼻而來。

    卻又不似尋常般藥那麽難聞，仔細聞，反而還帶著一種淡淡的清香，隻是這種清香，他從來沒見過。

    張太醫抬手扇了扇，又閉上眼睛仔細分辨。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張太醫才緩緩睜開眼睛，一雙滄桑的眼睛裏迸發出驚人的芒，聲音更是有些：“太子，敢問這藥您是從何得來？”

    傅今安看了他一眼，道：“寧王。”

    “這就對了！”

    張太醫一拍大。

    因為激，不小心到了書案，錦盒跟著晃了晃，張太醫忙張地扶住書案，大氣都不敢一下。

    直到錦盒穩當下來，他才輕呼一口氣，笑得胡子都飛起來了：“太子！大喜！大喜啊！”

    看著他的樣子，傅今安心裏也有了猜測。

    但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一件事期待太久了，當遇到轉機的時候，甚至都不敢相信。

    傅今安現在就是如此，他不敢出心中分毫的高興，就怕最後空歡喜一場。

    張太醫卻沒想那麽多，依舊激地說著：“都說老寧王當年能活那麽久，是得了太上老君的仙丹。可這世上哪裏來的神仙，那些所謂的仙丹也都不過是些糊弄人的玩意兒。”

    聽到這，傅今安微微皺眉：“那你剛剛說……”

    張太醫捋著胡子嘿嘿笑：“這世上是沒有仙丹，可是卻有老祖宗流傳下來的藥。作為後人，可千萬不能小覷先人的智慧。相傳……”

    “好了！”

    眼看著張太醫要長篇大論，傅今安額頭突突直跳，出聲打斷，問道：“你就說，這藥對景初到底有沒有用？”

    此時的傅今安毫沒有意識到，他現在看張太醫的眼神，與昨晚染看他的並無二樣，似乎隻要張太醫說出什麽他不能接的話，他自己都不知道能做出什麽。

    幸好，張太醫也知道在關鍵的時候不能賣關子，肯定地回道：“大有益！”

    傅今安重重鬆了口氣，整個人癱坐在圈椅裏，角不自覺出笑容：“來人，請太子妃……”

    “慢著！”

    張太醫忽然道。

    傅今安眼神一冷。

    張太醫忙道：“太子不必著急。聽老夫把話說完。”

    在某道銳利的視線注視下，張太醫著頭皮道：“此藥據說能讓病人起死回生，可藥效老夫還要回去仔細研究，更何況，小公子現在還不滿周歲，又一向羸弱，此藥藥效甚猛，稍不注意就會適得其反。”

    “所以，按照老夫的意思，我們應該循序漸進，先讓小公子食用一點，待他能承之後，再慢慢加大藥量，直到……”

    “我同意！”

    張太醫的話還沒說完，染就已經從外麵進來，接著他的話道。

    傅今安一看進來，連忙起，拿過旁邊的披風為披上，眼神冷冷地看著一旁的又青，出口的話卻溫得不像話：“大冷天的，怎麽穿這麽就過來了。”

    染抓著他的手道：“我不冷。我們就聽張太醫的好不好？”

    傅今安攬著，聲道：“好，你說什麽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