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堂今日似乎也很有耐心，見染不說話，他便也席地坐在旁，單手支額看著佛祖，似乎在與染說話，又似乎在自言自語。

    “都說佛祖普度眾生，可為什麽就把我們李家落下了呢？我爹汲汲營營一輩子，好不容爬到了京城，卻被一棒子又打回原形。”

    “還有玉仁，不明不白地死在荒郊野外，被人發現的時候隻剩了半個子……還有新月，這會兒約莫著也沒了命吧？”

    他看了一眼染，笑道：“我隻不過是欣賞表妹的傾城之姿而已。古人都說窈窕淑，君子好逑，怎麽到了我這裏，連我做男人的權力也要剝奪呢。”

    “表妹，你說，佛祖是不是有時候也是瞎的？”

    李玉堂傾，臉湊到染的頸邊，閉著眼睛陶醉地吸取上香甜的味道：“表妹，你可真香啊……”

    染終於睜開眼睛，站起冷冷地看著他：“你到底想幹什麽？”

    李玉堂又用力吸了口氣，鼻尖的香甜沒有了，他似乎有些不高興，微微皺起眉。轉而想到什麽，又忽然笑了起來，抬眼打量著染，視線最後落在某，眼神暗了暗，聲音有些沙啞：“表妹的姿如今似乎更加曼妙了。”

    原本就了廢人的他聲音變得尖細，再加上此時晴，聲音比剛剛破敗的木門聽起來還讓人難。

    染裹了上的披風，道：“你到底想要怎樣才能放過青寧？”

    興致被打斷，李玉堂眼神恢複清明，子微微後仰，靠在佛祖的腳下，單區起，假裝認真地思考片刻道：“一個小丫頭而已，我還不至於那麽狠心。剛剛我也說過了，隻要表妹將我伺候高興了，一切自然按照表妹的意思，回京也，送你們母離開亦可。這就看你的表現了。”

    染死死咬著牙齒，如果眼神能殺人，李玉堂如今早已經被碎萬段。

    李玉堂笑了笑：“表妹不用那麽看著我。漫漫長夜不急，表妹慢慢想，想好了告訴我。哦，對了，忘記跟你說了，千萬不要不該的心思，你剛剛來的時候可能沒注意到，這周圍都是我的人，就算你長了翅膀，也飛不出我的手掌心。”

    似為了證明給染看，食指放在邊打了個口哨，瞬間幾名黑人出現在眼前：“公子！”

    李玉堂隨意擺擺手：“沒事，下去吧。”

    黑人又轉眼消失。

    李玉堂又閉上眼睛，仿佛睡著了般。

    染站在原地，道：“你先讓我看看青寧。”

    李玉堂角勾了勾，隨手往後一指。

    染看了他兩眼，抬步去後麵的屋子，沒看見李玉堂角那抹勢在必得的笑意。

    推開門，說是一間屋子，其實更像一間柴房，丈餘寬的地方堆滿了雜。

    染環視一圈，強忍著心的激，輕聲喚道：“青寧？寧兒？”

    沒有聲音，又往前走兩步，更加小心翼翼，生怕嚇到孩子：“寧兒，我是娘親，你在的話告訴娘親一聲，好不好？”

    終於，西北方向角落的一堆幹草中，發出一點靜。

    來不及多想，染快步走到跟前，不顧雜草割壞了手指，瘋了一樣地撥開，直到看見牆角裏蜷著的一個小小影。

    手腳被捆住，裏也不知塞了什麽，頭發散落下來遮住小臉，看見原本白皙的臉上一道傷疤，傷疤結了痂，頭發沾到已經幹的漬上，說不出的狼狽。

    此時的染，仿佛被萬箭穿心，拚命地咬著不讓自己哭出聲，雙手抖著一點點靠近。

    小丫頭了驚嚇，聽到聲音不停地往牆角裏蜷。

    “寧兒……寧兒……”

    染現在恨不得毀滅一切，不知道自己的手最後是怎麽到青寧的。

    幸好，青寧終於認出了，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染連哭都忘記了，扔掉青寧裏的東西，又手忙腳地解開手上腳上的繩索，抖著捧著的小臉，語無倫次：“寧兒別怕，娘親來了，是娘親不好，娘親沒照顧好寧兒，娘親讓寧兒害怕了，娘親來帶寧兒回家……”

    “娘……娘親……”

    小小的孩擔驚怕了一天一夜，終於看見日思夜想的娘親，再堅強的孩子也忍不住，死死抓著染的胳膊哭個不停。

    因為激害怕，青寧的小手抓破了染的手臂，可毫覺不到疼痛，甚至覺得很幸福。

    的青寧還活著，的青寧還能在懷裏哭……

    不知過了多久，就連李玉堂什麽時候進來的，染都不知道。

    還是李玉堂嗤笑一聲：“你們到底要哭到什麽時候，想好怎麽做了嗎？”

    青寧認出李玉堂，漸漸止住哭聲，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他。

    李玉堂滿不在乎：“小丫頭，你不用那麽看著我，你娘若是答應我，我就會放過你們母，若是不答應……”

    “會如何？”

    染抱著青寧，轉看他。

    李玉堂故作思考了一下，看著青寧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你若是不答應，我就會讓你親眼看著外麵那些人是如何玩弄當朝最寵的華郡主……”

    “你無恥！”

    染捂上青寧的耳朵，不讓聽到這些汙言穢語。

    李玉堂不以為意，聳聳肩：“我就是無恥，不然你以為我是什麽？”

    “哦，對了，忘記告訴你，你們還有半盞茶的思考時間。畢竟，三皇子那邊可還等著我喝慶功酒呢！”

    說完，李玉堂轉出去。

    此時的青寧也漸漸止住了哭聲，見娘親盯著臉上的傷，懂事地用小手去娘親臉上的淚水：“娘親不哭，寧兒不疼了。”

    染用力咽下眼淚，低頭貪婪地親吻兒的小臉，一下又一下，直到外麵響起輕咳聲。

    知道，李玉堂這是在提醒。

    染用力深呼吸兩下，出一抹笑容，捧著青寧的臉，看著的眼睛道：“寧兒，乖，聽話，一會兒無論你聽到什麽都不許出去，在這裏乖乖地等娘親。娘親很快就來接你回家，好不好？”

    青寧懵懂地點點頭，然後又死死抓著的袖，道：“娘親，寧兒害怕。你要快點回來。”

    染點頭：“好。”

    然後拿出帕，輕輕掉青寧臉上的漬，最後用帕遮在眼前，在腦後係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淚水斷了線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