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染將景初哄睡之後出來，才知道陸久臣四人要去邊關的事。

    很不解地看著陸沅沅和寧煙道：“久臣和表哥是去治理疫，你們兩個跟著去做什麽？”

    兩人將之前的說辭拿出來說一遍，染不解地看向某人。

    傅今安道：“現在哪裏都一樣，江南也不見得安全，去邊疆幫幫忙也好。”

    若是沒有染和景初，這一趟他肯定是要跟著去的。

    可是現在德運也病倒了，這邊的況一天比一天糟，張太醫還沒到。這裏不比邊關，起碼邊關人口流小，隻要陸久臣他們一到，想辦法鎖城，病很快就會控製在一個可控範圍。

    可這邊不一樣，水陸便利，往來人口集，萬一病控製不住蔓延到京城乃至全國各地，那可就麻煩了。所以他必須等到張太醫過來，盡快製定出控製病的方法。

    去邊關也不是說走就走的，總不能空手去。

    那裏缺藥材，要先弄一大批藥材過去才行。

    可是目前這裏的各個藥鋪人滿為患，別說藥材了，就是山上的草藥都被附近的村民采得差不多了。

    當務之急，就是要在兩日之盡可能多的弄些藥材。

    幾人商議過後，各自忙碌。

    陸久臣和沈聿知負責聯絡本地員及富商，想辦法從他們手裏買一些藥材。凡是宦富庶之家，平時都會適當存一些藥材，雖說數量可能不大， 但總比沒有強。

    陸沅沅則與寧煙一起，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這一路上所需的東西。

    傅今安也從早忙到晚，隻有晚上的時候才能看見人。

    染更是忙得腳不沾地，又青和春雨都沒帶來，袁書宜又倒下了，一邊照顧爹爹和袁書宜，一邊是軒兒和景初兩個孩子。

    這日，染剛剛喂軒兒和景初吃過藥，就聽見下人來傳：“姑，外麵有人找。”

    因為這次出來沒有對外宣揚，在家，下人們都稱呼姑。

    “找我？”

    染有些奇怪，在這裏並不認識什麽人。之前也隻跟宋家比較悉。

    可後來徐邦達被罷後，宋清宥也辭去了職，不知所蹤。宋家如今還在京城。

    下人道：“是的，來人自稱是姓謝。”

    染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謝穎，但又很快否決了，謝穎就算來，也不會來找。

    正當納悶時，下人又道：“是一位年過五旬的男子。”

    染更加奇怪了，道：“你將人帶到花廳，我一會兒就過去。”

    不管是誰，去看過就知道了。染回屋換了一裳，這才往花廳去。

    一進去，就看見一位五十多歲，麵容清俊，量有些瘦削的男子。

    不等染開口，對方便上前行禮：“草民謝固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其實染一進來看見他的臉就有些猜到了。

    謝家的人臉龐都比較瘦削，棱角分明，其實細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文人，倒是帶著一武將的淩厲。比如傅今安，還有謝航。

    謝固似乎怕染不明白，又多解釋了一句：“草民祖籍陳郡，家父謝應。”

    “原來是……謝先生，快請坐。”

    染剛想喚舅舅，可想到還沒得到那人允許，便改了稱呼。

    幸好謝固也不在意，待染坐下後便開門見山地表明自己的來意：“上次皇後從汝南一別，家母時常惦念。就連家父也時不時地提起皇後當初抑製糧價的舉措，讚歎不已，還以此來教導家中小輩。此次聽聞江南百姓不幸染上天花，皇後又不辭千裏來此，謝家雖然沒有高超的醫，但願盡綿力，幸好大家也算給謝家薄麵，籌集了一些藥材，這便囑咐草民送來。”

    染奇怪道：“謝先生怎知我來此地？”

    謝固笑著搖頭：“來之前草民並不知道。隻是想著將這些藥材給侯爺，讓侯爺置。來之後才聽到下人說，侯爺也不幸染了病癥，現在府中諸事都是由一位姑負責，草民這才猜到。”

    染笑著點頭，真誠到：“謝先生這批藥來得太及時了，慶小王爺和小沈大人正準備明日去往邊關，至今還在為藥材發愁。有了謝先生這些藥，想必對邊關的將士一定會大有幫助。我替他們謝謝您！”

    說著，起行了一禮。

    謝固罕見地有些手足無措，想去扶染，又覺得有些唐突，趕忙往旁邊讓了兩步：“皇後娘娘，您這可使不得啊！這些藥材，隻是謝家的一片心意，您肯收下，謝家已經激不盡了，怎麽……”

    “皇後娘娘，皇上回來了。”

    染與謝固正在說話，門口的小丫鬟便進來通傳。

    還不等染說話，傅今安已經大步進來。

    他先扶起染，讓坐下，然後才看向謝固。

    謝固忙起：“草民參見皇上。”

    態度恭敬，卻沒了剛剛對待染時的親昵。

    傅今安也看出來了，剛剛屋子裏兩人的對話，謝固看似很張，可言語之間不像現在這樣疏離。

    他擺擺手：“謝先生免禮。”

    謝固起，雙手疊放在前， 微低著頭，腰背直。

    傅今安盯著謝固看了好一會兒，屋子裏的氣氛一時有些凝固。

    一時間，染也不清傅今安心裏的想法。

    自打上次離開汝南，謝家的事傅今安隻口未提，也便當所有的事沒有發生過。有時還慶幸，幸好那時謝家送來的糧食給了銀子。

    “謝先生是來送藥材的，有了這些藥材，久臣和表哥他們明日就能順利啟程了。”

    染在一旁看著傅今安的側臉道。

    傅今安點點頭，眼睛仍未離謝固，就在染又打算開口的時候，就聽傅今安忽然來了一句：“你與母親並不肖像。”

    別說染，就連謝固也愣了一下。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傅今安這話是什麽意思。

    瘦削的臉上忽然出一抹有些溫暖的笑意：“念兒長得更像母親。草民小的時候經常聽父親慨：念兒不似我，我這麵向不好，剛，不變通，這輩子注定不會有善終。”

    “可是他如今還好好地活著，他口中麵向好的母親卻盡磨難，死後隻能孤零零一人躺在荒郊野外。”

    傅今安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