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清晰地將這句話的意思傳達到宿溪耳中。

他凝著宿溪，漆黑眼眸在夜中仿佛蘊含著千萬種說不出口的難言緒，這凝的目，通過幕布，越千年，定定地落在宿溪臉上。

仿佛迫宿溪直面這個問題一般，他漂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著，半分也不移開，像是一道深邃的漩渦，令宿溪莫名面紅耳赤起來。

只覺得，他們之間像是有一道窗戶紙，好像被他頭一回了一下。

等等——

宿溪忽然想起，先前從兵部營地回來的那幾日，還是個團子形象的陸喚那時十分別扭，緒變幻莫測。

當時在兵部院中，檐下燭明黃搖曳，他對自己說：“若有朝一日，我遇到一個知書達理的好子，我心儀于那人，你還是希我家，與別人白頭偕老嗎？”

當時宿溪看著他亮意漸漸飄散的眼眸，覺得他這個問題問得莫名其妙。

……可現在，或許是心境已經悄然發生改變，今夜重新回想起來，終于注意到他當時那句話里的“別人”二字。

宿溪呼吸都陡然急促了起來，心若擂鼓。

而陸喚凝著，不肯移開視線，仿佛執拗地非要等個結果不可，哪怕等到地久天長。

雖然竭力鎮定，不顯分毫，可袖中的修長手指卻張地攥了起來。

……

作者有話要說： 宿溪：等等，為什麼一年前的話今天理解，含義覺完全變了！

陸喚：因為你一年前把我當侏儒！（凄涼扎小人）

第62章

當夜, 城外帳, 兵部尚書與鎮遠將軍正在談。

早在回京的路上時, 京城的一些關于九皇子的傳聞就傳到了鎮遠將軍耳朵里。他要進城問兵部尚書這謠言從何而來, 卻沒想到兵部尚書先急匆匆地來到城外找到他，對他說明了當日在長春觀親眼目睹的那件事。

若那時那道姑所言是真，那麼此時散布出消息的，非皇帝本人莫屬了。

否則，若非皇上縱容, 這種傳言又怎麼可能在天子皇城腳下愈傳愈甚？！

兵部尚書當日在長春觀偶然得知陸喚的世真相后, 一方面不聲地派人去調查此事, 另一方面暫時按兵不, 將這消息封鎖起來, 且暗地里派人將那道姑保護起來。

但萬萬沒想到, 還沒等他的籌謀有所施展, 皇上便已在云州刺殺事件之時，開始有所猜測了。

皇上的心思雖然高深莫測, 但此時卻有跡可循, 他先是放出傳言，今夜又深夜召陸喚進宮, 只怕是已經決定好明日在金鑾殿上昭告天下了。

兵部尚書心有些復雜, 道：“明日上朝, 這天恐怕要變了。”

他與鎮遠將軍都知道，皇宮里憑空冒出一位皇子——或者說，恢復一位皇子的份, 對整個朝局的影響有多大。

現在朝中但凡選擇站隊的，要麼站在太子那邊，要麼站在五皇子那邊，二皇子那邊原先也有一些人站，但是打從二皇子接二連三稱病，避開北境戰事，表現出毫無野心、只求自保的樣子之后，他的存在便愈發的暗淡了。

而皇帝的心思一直令人捉不，他施行平衡之，無論皇子中的哪一位稍稍突起，他便進行打，而若是哪一位皇子掉了隊，他又大力扶持。文武百完全看不他心中的皇位繼承人。

可現在，橫空出世了一位年紀最小的九皇子，竟然是當年那位令整個皇宮噤若寒蟬的卿貴人的孩子，從皇上接二連三的舉來看，皇上對這位九皇子較為偏袒。

今夜皇上雖然是召見他進宮的，但京城沒有不風的墻，兵部尚書這里能收到消息，必定也有別的員收到了消息。

因此，到了明日，恐怕便立刻會有文武百去與陸喚套近乎了。

九皇子橫空出世，搖了太子之位，蓋過了五皇子在民間的名聲，這兩位心中必定會很不舒服，而其他皇子雖未于棋局中心，卻也會到十分大的影響。

因此京城這棋局怕是要重新洗牌了。

到時候不知道又要牽扯、搖進哪家的勢力、哪家的人頭。

鎮遠將軍是個常年征戰沙場的武，不擅朝廷中的彎彎繞繞，所思所量比兵部尚書要簡單得多，他從兵部尚書口里聽說，騎都尉陸喚便有可能就是當年卿貴人留下的九皇子，心中固然震驚萬分，但隨即滋生的是欣喜。

“你何必杞人憂天？百姓常年疾苦，只要是有能力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便值得我們去輔佐！此前老夫正愁雖然找到了他繼承我的缽，但是作為臣子，即便他再有才干，日后也逃不過和老夫一樣被皇帝猜忌的下場，最終不是戰死沙場，便是死在皇上的手上。但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是九皇子，如此，他日后能為百姓做到的事，倒是比我這一介武夫可做到的多得多了！”

兵部尚書為鎮遠將軍一心為民的意志所折服。只是，他反復思量，仍然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

他對鎮遠將軍道：“我亦很欣賞騎都尉，九皇子是他再好不過。只是，近幾月我查了下他朝為的這一年半以來的所作所為，發現無論是永安廟救濟病民，開封農莊，還是行軍打仗、籌措糧草，直至后來被圣上發現他的世，未免都過于順利了些。”

“就像是——”兵部尚書擰著眉頭頓了頓，道：“就像是背后一直有只手在推這一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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