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是你嗎?”明朗聲音帶著哭腔,卻出個笑容來:“祖母你去哪里了?好久沒看到你了,我好想你啊。”
說著,將容翡的手朝前扯了扯,似想抱住。
安嬤嬤忙忙的朝容翡臉上看了一眼,見他依舊一臉平靜,似乎并未生氣,但他那日殺人的時候也是波瀾不驚的模樣,這麼看表面,實在難以判斷他此刻心。安嬤嬤忙傾,抓住明朗手腕,哄道:“姑娘,這不是……老夫人,快松手啊。”
明朗卻是不信,“祖母你不喜歡那小貓嗎?那我不養了,明日就送走。祖母,你不要生氣,不要離開我。”明朗記憶混,語無倫次的說著,只想留住祖母。
安嬤嬤使勁扯明朗手,明朗卻劇烈掙扎起來,另一手猛然從被子里出,無意識的揮出去,里嚷道:“不要帶走我祖母!祖母不要走。不要丟下我嗚嗚嗚嗚。”
明朗完全燒糊涂了,失去祖母的惶恐和難過,平日里抑的思念,都在這一刻發出來,所有的力量傾注與與“祖母”相握的手上,勢要留住祖母。
那揮出去的一掌則啪的一聲打在容翡手背上。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安嬤嬤又是忐忑又是心酸,忙對容翡道:“姑娘這是燒糊涂了,還請公子恕罪!”
容翡手背上出現一道淺淺紅印,相比較而言,手指上傳來的力道卻更大,竟有些發痛。他生平第一次遇見這種況……容翡眼皮微微一抬,轉向那太醫:“如何?”
太醫看了半晌熱鬧,反應過來,忙道:“姑娘這是了風寒,氣不通,火燒心,須得扎兩針,祛風散熱。”
容翡便點點頭,微一示意,扎吧。
豈料明朗聽見扎針而已,卻驀然一掙,“不要,不要扎針。”人便往被子里,顯見十分害怕。手中仍未松開,拽的容翡不得不微微向前。
“呵,這個,”太醫開口道:“扎針時不能,這個,還請容大人……”
太醫十分為難,想說請容大人讓一讓,讓其他人來幫幫忙,看住明朗,卻又見那明朗死不松手,其他人本無法上前。想說容大人要不你搭把手,卻又覺這清冷淡漠的容大人不大可能理會。
安嬤嬤想上前,奈何床前就那麼大塊地方,只得站在床側,輕聲哄道:“姑娘,就扎兩針,扎了針便不頭疼了……那個,老夫人說,只要你乖乖的別,好好扎針,老夫人便不走,留下來陪你。”
安嬤嬤忐忑看向容翡,賠罪般的行了一禮,指指明朗,希冀容翡此時能勉力配合一下。
明朗從被子里慢慢探出腦袋,不大確定的問:“真的?”
容翡雙眸低垂,看不清其中神,短短默然后,抬起眼,微微頷首。
安嬤嬤忙道:“真的,剛老夫人答應了!扎針的時候你一定別啊。”
那針又細又長,針頭尖利,閃爍著鋒利的。明朗閉著眼,睫不停。針慢慢扎耳后,左右各一針,一不,疼痛慢慢傳來,那是一種說不出的痛,仿佛一只小蟲,鉆進皮里,到游走,隨啃噬,又痛又麻。
明朗極力忍著。
容翡到手指上傳來的力度,再看明朗,額上汗水淋淋,臉頰燒的通紅,鼻息急促,顯然十分痛苦,終于忍不住,淚水順著眼角緩緩流下,嗚咽起來。
“祖母,我好痛啊。”
的聲音啞啞的,綿而無力,帶著點仿佛無法言說的悲傷與難過。
“真的好痛。祖母,祖母……”
容翡一直微微彎腰,目便由不得一直在明朗面孔上,針灸之他也略懂些,知道其滋味不太好,然這是個必然的過程。他看著明朗,眉頭微微蹙起。小孩兒是不大愿意讓人看見眼淚的,除了最初那次被驚雷和他嚇到痛哭出聲,此后便貌似一直克制著不在人前流淚,那日在窗前也是抹淚,就連燒糊涂了,也還努力忍著哭意,出笑容。如果不是難的不了,不會哭。
容翡靜了一會兒,忽然俯,出手,輕扶了一下慢慢側歪的頭,低聲道:“馬上就好。不痛了。”
他手掌依舊微涼,明朗滿頭大汗,哽咽著額頭蹭了蹭他的手心,得到片刻藉。
第17章 . 胡言 子磐哥哥不喜歡我
房中一片靜謐,眾人屏息,落針可聞。
片刻后,太醫取針,明朗耳后溢出兩顆小豆般珠,太醫長吁一口氣:“好了,再吃幾日藥劑,休養幾日,自當痊愈。”
太醫拱一拱手,自去開藥。
明朗似舒緩了許多,人慢慢鎮靜,不再不安的來去,漸陷沉睡。容翡候了片刻,眼風掃向安嬤嬤,安嬤嬤會意,忙上前來,輕聲道:“姑娘,手臂放進被中,小心著涼。”
明朗五指慢慢松開,安嬤嬤正待松一口氣,明朗卻驀然一驚,意識到什麼,順手立刻握,這次未握到手,而是下落,抓住了容翡腰間佩戴的玉佩,玉佩沁涼,如冬日初降的雪花,明朗握了些,睫,慢慢睜開眼。
“……姑娘醒了?可還難?”安嬤嬤道。
“嬤嬤,我……見到祖母了……”明朗開口,嗓音嘶啞,眼角淚痕猶存,似醒非醒,恍若夢中。
安嬤嬤覬一眼容翡,道:“姑娘做夢了。”
明朗神悵然,目轉,落在容翡上,起先目中茫然,似不認得這是誰,須臾,雙目一睜,認出了容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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