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袋過踝骨的細。
休息室很安靜,隻有男人的低磁嗓音響起,長睫垂斂,沒看。
“是我太自傲,以為所有的一切都要在自己的掌控中。”
“聽聽。”
“……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聲線平穩,唯有最後輕的尾音,暴了一點兒忐忑。
宋聽盯著他,那張雕細琢的水墨畫臉龐,在休息室的燈下暈開淺淺影,愈發好看。
去西裝外套後,他隻穿了件白襯衫,因著他屈膝俯的作,繃在矯健軀上。
又說著這麽可憐的話。
哼,男計是嗎?
宋聽抿了抿,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而是轉了話題,問他,“所以,一直都是你?”
容知鶴沒等到回答,垂落的眼中劃過一黯然。
宋聽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他卻莫名了然,點了點頭。
一直以來,那位明家的慈悲心腸、熱心幫的仙風道骨小佛子。
形象倏而破滅。
了眼前這個矜貴疏離的男人。
……
前幾天,在送前往橫城機場的路上,昀開著車,通過車後視鏡打量著宋聽的表。
“小容也在京都吧。”
宋聽正抱著箐,點頭應是。
昀幹哦了一聲,又問,“怎麽就分手了,之前看你們關係好得很。”
箐也揚起小腦袋看宋聽,滿是好奇。
宋聽屈指彈了下的腦袋,含糊道,“還能因為什麽,他做錯了事唄。”
昀的神立刻嚴肅起來,“原則的?他出軌了?!”
尾音都往上揚,仿佛隻要宋聽點個頭,就能立刻跟著一起去京都擼袖子找人算賬。
宋聽笑了笑,“那沒有,是其他方麵的事。”
箐眨眨眼,滿是八卦神采。
“聽聽姐姐,容哥哥做錯什麽事了呀?”
小孩天真無邪,嗓音甜甜,“我們老師說了,做錯事就要道歉,隻要對方原諒你了,之後還能做好朋友!”
“聽聽姐姐,你會原諒容哥哥嗎?”
宋聽將那眼的小腦袋推開,手指靈巧,勾著細發編辮子。
漫不經心道,“可是哥哥還沒和我道歉呢。”
箐立刻重重點頭,老氣橫秋道,“那等容哥哥道歉了,才能原諒他!”
宋聽勾笑了笑,心緒卻是了一拍。
昀握著方向盤,眼看著快開到橫城機場了,還是開了口。
“聽聽,你們之間的事,我們也說不了什麽,但是想著你這次回去肯定還要見到小容,有個事還是得讓你知道。”
宋聽困抬眸,就聽昀三言兩語匆匆說完。
“在你過來前,我的郵箱裏收到了一封關於你個人很多好與習慣的郵件。那時我剛接到你爸的電話,以為是他發的,就按照郵件的容重修了小疊墅。”
“但最近我在清理郵箱,重新翻到那一封時,才發現,發件人的電話號碼不是你父親的。”
“是…小容的。”
……
宋聽收回思緒,看著半跪在床邊的容知鶴。
那時的憤怒與難過是真的。
可……也是真的。
就像在那個雨夜,猶豫再三,最終沒有說出的那個“分手”一樣。
從那時就注定了,會對容知鶴心。
但還是好不爽啊啊啊啊啊!
宋聽撇了撇,怒從心起,另一隻腳還虛虛的掛在床邊,此時抬起,高跟鞋尖抵在男人的鎖骨。
懶洋洋出聲,“容知鶴,還有什麽要代的嗎?”
高跟鞋是新的,今晚在莊園大廳走,也都鋪了絨毯,並不髒。
鞋尖緩緩劃過容知鶴的鎖骨、膛,不輕不重的抵在了他順勢揚起的脖頸間。
宋聽眼眸微瞇,坐在床上,神驕矜高傲。
像是警告。
又像是調 。
容知鶴結輕滾,淺的眸漾開暖融春水。
小貓,心了。
淡薄輕啟,吐出一連串流利法語,彈舌音蘇勾人,帶著低低的喑啞。
和記憶中清朗的年音不太像。
卻又在咬字時微妙重合了。
宋聽的手掌撐在床墊上,眼神略微迷茫,然後慢慢轉為了震驚。
在追問容知鶴還有什麽要代的當下。
他不會莫名其妙讀出這首詩。
除非……
在心髒逐漸加快的震中,容知鶴指尖微鬆開,任由冰袋落了地。
他緩緩直了脊背,單膝跪地,像是對公主獻上忠誠的騎士。
眼眸沉黯,蘊了無數複雜緒。
嗓音微啞。
“聽聽。”
“第十二年。”
“從第一次見麵開始,我們認識十二年了。”
-
宋帆就在霍德利莊園旁開會,本是打算會議結束後趕個晚場。
沒想到才開到一半,就接到了容韻的電話,說是宋聽了點兒傷。
宋帆匆匆趕到莊園,在傭人的指引下經過了大廳。不知道為什麽,往日裏認識的人都用一種格外複雜的眼神看著他,還有人含糊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老宋啊,你以後可是要福了”之類的話。
宋帆完全沒放在心上,來到了休息室外,心急如焚,隻來得及敲了敲門。
“聽聽,你沒事吧……”
宋帆推開門,然後有些懵的站在了原地。
這跪在地上的、還抓著他兒小的眼生男人。
是誰啊???
他幾乎都要擼袖子上前了,好在傭人低聲喊了句“二爺”,將他的理智拉回。
明家地盤上的二爺……?
在宋帆驚怒視線中,容知鶴站起,屈指整理了下自己有些微皺的襯衫,主上前。
放低了姿態。
“叔叔您好,我是容知鶴。”
“聽聽的追求者。”
“——那叔叔,您先和聽聽說話,我們先出去。”
直到男人禮貌地退出房間,還順手關上了門,宋帆才從莫名其妙的狀態中回神。
看向坐在床邊的宋聽,也顧不上追究這男的是誰。
“聽聽,哪兒了傷,嚴不嚴重?”
宋聽指尖勾著肩上的外套,被親爹撞見那麽一副場景,有些耳熱。
聞言搖了搖頭,“就是崴了下腳,不嚴重,已經讓醫生理過了。”
宋帆看著裹了一層紗布的右腳,就差跳起來了。
“都包紗布了,還能不嚴重?”
“怎麽會扭傷的,我聽明家容韻在電話裏說,是有人使了小手段……”
宋聽簡潔講了林若蕙做的事,看著親爹暴怒到立刻要扭頭衝出去的作,連忙拉住人。
“爸,你等等,我有事要問你。”
宋帆被拉著坐在了床邊,“你問。”
“我十歲那年,在京郊度假山莊跌落山穀的那次。”
宋聽眼睫輕,聲音不自覺放低了。
“您說,救我的那個人,是明家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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