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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良心？這玩意兒在我上時有時無、分人分事, 我才不管它痛不痛呢。”

李鳴毫不愧疚，更無反省之意。

和蕭明徹充其量是“因聯姻而意外形的短暫利益同盟”，論的哪門子“夫”？

嘖, 又沒睡過他。

蕭明徹直視著, 沒有再說話。

“這事可不是你那麼說的。”

李鳴單手撐著桌沿，右手食指輕點桌面。“你想啊, 所謂賣, 應該是我拿東西去換別人手里的錢，東西要給別人帶走的。可你若答應幫我這個忙，那是我付錢給屋主, 并不是給我錢。對吧？我也不會讓帶走你，對吧？”

蕭明徹語氣雖平淡, 面部線條卻愈見凌厲：“明白了, 不是賣, 是租。”

“胡說。若是租, 那也該別人給我錢。所以既不是賣，也不是租。”見他當真有些氣了，李鳴收起嬉鬧模樣, 好聲好氣。

“是我請你幫忙, 我也會幫你解決難題做為回報。你我之間, 取長補短才能達最好的互利共生, 不是嗎？”

蕭明徹眼神冷凝, 一口回絕：“不幫。”

李鳴心想，自己先前的玩笑可能開得不合時宜。眼看真將他惹生氣, 便也收起刻意的嬉鬧。

“好吧，不和你皮了，我認真說, ”訕訕撓了撓額角，“其實我一定要買下那棟小樓，還有個重要原因。我發現它隔壁……”

“無論有什麼原因，我都不答應。”蕭明徹打斷。

見他態度冷如斯，李鳴進一步肅正了姿儀神態：“別氣，我當真不鬧你了。你聽我說，那地方……”

“出去。”

再度被冷聲打斷，李鳴愣怔當場。

此時蕭明徹的神讓既陌生，卻又似曾相識。恍惚中，錯覺時仿佛倒流回半年前的大婚當夜。

那時蕭明徹就是這樣看著的。

漂亮的琥珀瞳迎愈淺，如平靜幽凜的月下寒潭，清澈、空靈、疏離、防備。

過去半年里，李鳴在行宮的日子，大多時候可謂散漫無拘。

之前那一個多月，和蕭明徹朝夕相，甚至同床共枕。盡力善意親近，再加上經歷了紫極園那件事，蕭明徹對的態度日漸和。

今早還發自肺腑地對說了個“信”字，并以接納的姿態，讓他唯一的謀士戰開向討教。

這點點滴滴的累加，使漸漸大意，今日更是得意過頭。竟忘了，大多數人和人之間的相，是需要留意分寸的。

因為每個人心中都有逆鱗。

蕭明徹的逆鱗是什麼？不確定。但知道，這時必須順著來，否則很可能會激化矛盾。

臨走前，鄭重執了歉禮：“是我唐突，不該和你開這樣出格的玩笑。見諒。”

蕭明徹沒有回應，只是冷冷看著。

*****

因為心中煩悶，今夜李鳴帳中用上了沾不散的“羅衾夜夜香”。

這香其實并無神奇效用，惟勝在濃郁持久。

李鳴偏好這一味，以往但凡心中不舒坦時，用這香就能或多或愉悅些許。但今晚卻不靈了。

輾轉反側將近半個時辰，擁被坐起，喪氣地薅了薅散的長發。

不一會兒，淳于黛悄悄進來檢查有沒有踢被，掀帳就見裹著薄錦被盤坐在床上發呆。

寢房未點燈火，兩人在薄青夜中突然面面相覷，雙雙都是一驚。

李鳴手比腦子快，呼吸之間已準掐住了來者的骨。

“殿下莫驚，”淳于黛急急開口，“是我。”

淳于黛不像辛茴，若李鳴卯盡全力，可消不起。

李鳴聞聲，忙不迭松手，還替了。“對不住。沒傷著吧？”

“咳咳，不妨事。殿下不必道歉，今時不比往日，您這習慣保持得好，我也放心。”淳于黛反過來聲寬。

“是啊，我這條小命保得不易，也不知還能過多久平靜安生的日子。”

李鳴拍拍床沿：“坐下說。或者你要喝口水？”

淳于黛搖頭，遵照的示意坐下：“殿下怎麼還沒睡？”

“睡不著，總想著下午在北院書房那事。”李鳴屈，下輕抵在膝頭。

淳于黛輕笑：“殿下還沒想通是哪點將淮王惹到氣急？”

“倒沒想這個，”李鳴又薅發頂一把，煩躁躁的，“我就是不懂我自己。好端端的，怎麼就突然腦子一，想要故意去鬧他呢？”

東市那間小樓的屋主確有其人，提的條件也確實是那麼個條件。

但人家并沒說非得是見蕭明徹不可，更無輕佻消遣之意。

屋主說的是，螺山大捷中的淮王和陳馳將軍，或大名鼎鼎的廉貞將軍，只要三者能見其一，讓有機會送杯酒表達欣賞與欽佩，那就。

“夏人崇尚勇武，民風上就很敬重善戰之將。若我好好與蕭明徹說，他大約不會那麼抵反。”李鳴越想越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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