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黛若有所悟:“殿下究竟是懊惱自己玩了,將一件原本很簡單的事搞砸,還是懊惱自己無事生非,真將淮王惹急?”
“兩樣都有吧?哎呀,我也分不清。”
“殿下這癥狀,很像是對淮王見起意了啊。”
李鳴不服氣地犟:“胡說八道。他才像對我見起意呢。早上還故意拿筷子招惹我!”
當時淳于黛并不在場,所以不太相信自家殿下的說辭。“筷子是湊巧吧?若淮王當真對您見起意,那下午您在他跟前耍人計,怎麼沒奏效?”
“閉,給我留點面子。”
李鳴嘀嘀咕咕,心浮氣躁地猛嘆氣。
“你說我到底為什麼要逗他?我明知道,就為幫我買棟小樓,讓蕭明徹紆尊降貴去與和陌生人吃飯,這要求對他來說是荒唐的。甚至算冒犯。”所以進門時才會極力擺出哄討好的臉。
老實說,在自己親爹面前都沒那樣諂過。可惜蕭明徹不但不吃這套,還明顯很反。
“早知道就不皮那一下了。”
淳于黛悶聲發笑:“您也知是自己皮?假如今日淮王找您幫忙,說他托人辦件事,對方要您去陪著吃頓飯才行,那您怕是要將淮王的頭給擰下來。”
“這牛吹大了,我本不是他對手。”李鳴被淳于黛描述的畫面逗樂。
笑歸笑,還是將話中的道理聽進去了。
雖本意只是與蕭明徹玩笑,但將這個玩笑換到自己上想想,也會到被冒犯。所以蕭明徹生氣是人之常,的確是失了分寸。
“淳于,你說,我這會兒是不是該去道個歉,哄哄他?”
明日就要進宮面見皇后,若到時候蕭明徹還沒消氣,那真是想想就尷尬到腳趾抓地。
淳于黛訝異:“中宵半夜的,您確定要在這時去北院?”
“不合適嗎?”李鳴自問自答,“對,不合適。這時過去,鬧不好旁人還以為我是去臨幸他。”
算了算了,明日愁來明日愁。
*****
翌日清早,李鳴取消了與辛茴的對練,盛裝打扮后早膳都來不及吃,就立刻與蕭明徹一同進宮去。
不出所料,兩人之間的氣氛果然尷尬。
坐上馬車后,李鳴主道歉,并解釋了事的來龍去脈。
“……還有個原因,那座小樓隔壁就是一家私人開設的雅舍客館,聽說近期已有好幾個小有名氣的士子低調住。我本打算等你去了再告訴你,給你個小小驚喜。”
蕭明徹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遞給了個紅漆扁食盒給。
打開食盒,里頭擺著玲瓏剔的馬蹄水晶糕。不多不,剛好六個,路上墊墊胃足夠了。
李鳴之余,也沒忘趁機搭話:“多謝。你怎麼知道我今早沒吃東西?”
“不知道。姜嬸給的。”蕭明徹背靠車壁,合眼小憩,再沒理了。
李鳴自知理虧,瞧他似乎還沒完全消氣,便安靜地吃了三塊水晶糕,自覺給他留一半。
*****
皇后今日將場面擺得不小,年已婚的皇子夫婦們全在東宮聚齊。
除蕭明徹和李鳴、太子夫婦、恒王夫婦外,就連福郡王蕭明迅也攜郡王妃在列。
恒王的生母淑貴妃、福郡王生母樂嬪也在。但蕭明徹名義上的母妃錢昭儀卻不在。
皇后意在立威,本沒提懲蕭明徹或李鳴話。
先對眾妃嬪道:“錢昭儀無狀,仗著母妃份對淮王逾矩重,本宮已罰至太后陵思過半年。諸位妹妹需引以為戒,謹記皇子們首先是陛下脈,其次才是你們的兒子。若有再犯者,必不輕饒!”
眾妃嬪行禮應下,無人異議。
接著,皇后又對幾位皇子道:“雖我大齊重‘孝’字,但皇子份貴重,即便是尊長要教導斧正,也得按規矩來。記住,你們是有嫡母的。若你們母妃不知輕重,私下里有所苛待,母后自會做主。”
李鳴跟著大家一同稱謝行禮,余卻暗暗覷向蕭明徹。
他神淡淡的,沒有起伏。
無論皇后這話是真是假,遲來了十幾年的庇護承諾,意義都不大。
過往那些不為人知的痛苦折磨,已經在他上和心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上月在紫極園被打,只因想換夏取士的機會。雖為下策,卻是他自己選的。
他早就不再是那個毫無自保之力的小孩了。
*****
巳時末,皇后命眾人自去,連太子夫婦都沒留,卻單獨留了李鳴。
李鳴以為要說自己在行宮紫極園與錢昭儀的那場沖突,可對方卻沒按套路來。
“淮王妃,你可還記得,早前給了聞音一瓶‘玉容散’?”
“回母后,自是記得的,”李鳴笑得乖巧又好奇,“難道,最后竟輾轉到了母后手中?”
“本宮哪能從小姑娘手里搶東西?”皇后溫和笑道,“上回隨母進宮請安,大家都說白了許多,一問才知,是使了你給的‘玉容散’。本宮也讓人去坊間,找魏國客商買了幾瓶。”
說著,命自己的近取來個小瓶子。
“你幫忙看看,這瓶玉容散究竟是真是假?確是魏人的方子嗎?用了月余,卻并不見有聞音那般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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