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辛茴看來，李鳴這樣的改變不算壞事。

所以便只在旁看著, 半點勸阻攔截的意思都沒有, 由得追著蕭明徹去瞎胡鬧。

*****

其實李鳴看得很清楚, 蕭明徹并非故意, 只是不知為何突然悶惱，遞盒子給的作過分迅猛，而的“襟”又過于……偉岸起伏。

姑娘家在這類事上自有天本能。

天化日之下, 辛茴還在近旁圍觀, 突然被蕭明徹到如此尷尬的部位, 李鳴實在很難不炸。

這不是初次與蕭明徹手。

之前在行宮長楓苑書房, 蕭明徹可謂干脆利落, 只一招就將反制。

所以，對于雙方實力的懸殊, 心中有數的。沖出手，不過是惱怒的發泄而已，并沒覺得自己真能將蕭明徹怎麼樣。

可奇怪的是, 這次蕭明徹非但沒有還手反制的跡象，居然連閃避都沒太認真。

仿佛一個豁達寬厚的大人，在包容無知無畏的胡鬧稚子。

對李鳴而言，知道打不過對方是一回事，如此不被放在眼里，這又是另一回事了。

“別以為笑得那麼好看我就舍不得打你，男計沒用的！”

的語氣故作兇冷，蕭明徹心中卻莫名一甜。

就這短短瞬間的閃神，他便被迎面揮來的拳風掃中左側臉頰。

按常理，以李鳴那點三腳貓的本事，就算蕭明徹走神，也不至于真被傷到。

偏偏手上戴著聞音今日送的禮。

這禮并不貴重，卻新穎有趣。

是個銀累凰吐珠紋手鐲，有可自行開合的機關環扣。

環扣掛了條秀氣的雙絞小銀鏈，銀鏈另一端連著鑲薔薇英石的銀指環。

壞就壞在那薔薇英石，它被工細雕做了栩栩如生的小云雀。

小云雀的喙從戒面邊緣探出點尖尖。

李鳴這一拳揮過去，蕭明徹閃避慢了半步，那小云雀的喙尖便在他左臉上斜斜劃過。

迅速就見了。

蕭明徹是在戰場上出生死過的，這點小傷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但這不是戰場，這是在雍京城的淮王府。

就算蕭明徹不以為忤，可堂堂淮王殿下在自家府中被王妃揍到見，這消息若傳出去，李鳴是絕無好果子吃的。

曾在齊帝面前親口承諾過：既來和親，便隨齊制。

齊國子地位可不比魏國。

蕭明徹再不齊帝重，也是個堂堂親王。

不管李鳴今日是因為什麼事的手，也無論蕭明徹自己是否計較，毆打夫君至見的程度，這道傷口就是打了齊國皇室的臉。

若真嚴格遵循齊國律法與民俗，李鳴是要被問罪的。

場面凝固了片刻，辛茴率先回魂，立刻沖上去將李鳴擋在后：“屬下以下犯上，請淮王殿下降罪！”

對于如此明目張膽的公然頂罪，蕭明徹報以冷漠臉：“一邊去。”

*****

是夜，李鳴站在床邊，垂眸著躺在自己床上的蕭明徹，心很是復雜。

下午這家伙臉上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著閃進了這院，再沒出去過。

冷靜下來的李鳴也明白，他這是在保護，不想將事鬧大，否則很難收場。

但歸，承歸承，并不代表他可以霸占的床吧？！

“這架勢，好像我不是劃傷了你的臉，而是打斷了你的手腳。”

李鳴不太自在地嘟囔一句，試圖和他打商量：“你能不能屈尊，自己上藥？”

蕭明徹兀自閉目，平靜淡聲：“不能。誰傷的誰照顧。”

翻了個白眼，滿臉寫著活見鬼。“那我給你上了藥，你就回北院，這總行了吧？”

“不行。若半夜傷口疼，你得管。”

李鳴咬牙，指腹探進小藥瓶，沾了薄薄一層藥膏。

邊往蕭明徹傷口涂，邊忿忿道：“就出那麼丁點兒的，能有多疼？”

“疼就是疼，和出多沒關系。”蕭明徹從容得理直氣壯。

這家伙今天實在太反常，李鳴甚至懷疑他在檀陀寺里撞邪了。

還半夜傷口疼呢，就那麼淺淺一道劃痕而已，到半夜說不定都愈合了！

但說到底還是沖傷人了。

于是沒再多言，沾了藥膏的手指在他傷口上敷衍涂抹一遍，就準備收回。

蕭明徹卻倏地睜眼，并握住了的手腕。

他那對桃花眼是當真漂亮，琥珀眸子在燭火的映照下熒華流轉。

這麼直直仰過來，不需什麼表就很勾人。

李鳴心中猛一怦然，竟覺有些口干舌燥。

慢慢錯開眼神，著頭皮佯裝淡定：“藥已經涂完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涂藥不都要吹的？”蕭明徹一本正經，“在行宮幫我涂藥那次，你就……”

李鳴沒好氣地瞪眼打斷他：“吹什麼吹？！那次你不還說我蛇轉世嗎？”

吹你個圈圈又叉叉，起開。

*****

淮王府還藏著太子的耳目，既蕭明徹留宿小院，李鳴就不能去別的房睡，否則必會橫生枝節。

洗手，喝水，吹燈，上榻。

躺在悉的床帳中，鼻端是羅衾夜夜香的綿纏馥郁，李鳴卻渾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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