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能駕馭這樣的人，在失去儲君份后仍能得其堅定追隨的李鳴，又當真會傾心于他這個不夠強大，又毫無前途的齊國皇子嗎？

思及此，蕭明徹沒來由地驚出了冷汗。

*****

今夜李鳴特地安排淳于黛唱這出，意在立規矩劃線。

并不是妄想踩在蕭明徹頭上作威作福，而是要向淮王府眾人傳達一個訊號：至在這座小院里，凡事得說了算。

既蕭明徹都選擇了照的規矩來，今后這淮王府上下，若誰再將看做必須事事屈從蕭明徹心意的金雀，那難堪的可就是蕭明徹。

事到此，李鳴心頭那點悶氣就算理順了。

蕭明徹進來時，呵欠連天地笑嚷：“不要點燈，謝謝。”

已滅燈瞇了大半個時辰，適應了黑暗，若突然見明，眼睛會難。

“好。”蕭明徹依言沒有點燈，坐在床沿背對，將那個箱子放在側。“這個給你。”

此刻李鳴的心大好，整個人又沒形沒狀起來。聞言便裹著薄被，咕嚕嚕滾了兩圈靠過來，好奇地手掀開箱蓋——

沉甸甸一箱金錠，在黑暗里都藏不住萬丈芒！

“這麼多金錠！你今日出去……劫財了？”愣愣仰頭，對上蕭明徹的眼睛。

蕭明徹垂眸凝著，沒好氣道：“月初時，我從檀陀寺千金買回那斛珍珠，你不是一直耿耿于懷？”

“所以，你聽了我的話，把那斛珍珠加價賣給福郡王啦？！”李鳴雙眼乍亮，激地坐起來，攀著他的雙肩撲在他背上。

“你這麼上道，我心甚啊！”

如今沒太多好了，心心念念的兩大好無非就是金錠，以及上道的男子。

話音未落，偏頭就在蕭明徹臉上落下響亮一吻。

滿室靜謐的黑暗中，這聲脆響里蘊藏的歡喜之，那一個溢于言表。

蕭明徹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小聲解釋：“你那斛珍珠，還在府庫里。”

那是他初次送給李鳴的禮，意義不同，怎麼可能再轉手賣給他人。

李鳴傻眼：“那你這箱金錠是從哪來的？”

“我答應了幫福郡王一個忙，又讓人另買了一斛珍珠給他。”蕭明徹回眸，覷向愣在自己肩頭的那張俏臉。

“這是他給我的謝禮。”

李鳴呆愣了片刻，一拳掄在他肩窩，然后“咚”地倒回了床上。

府里有現閑置的珍珠不知取用，另花錢去買一斛白送，還要幫人家一個忙，這做的什麼賠本買賣？！

“蕭明徹，你這個榆木腦袋敗家子。把我方才親你的那一下還來！”

太蠢了。治不好。救不了。拖下去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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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大約在六七歲時, 李鳴天未泯，與尋常同齡孩一樣，遇事會許多稚的小子。

每每被年齡相近的辛茴打到淚流滿面, 覺丟臉, 便會跺著腳無能狂怒，“不和你要好了！把我方才給你的什麼什麼還來”。

后來, 儲君三師發現了這小病。他們一致認為, 如此言行實在小家子氣，上不得臺面，不是國之儲君該有的樣子, 便展開了嚴厲教導與約束，強行斧正。

在床榻上踢著嚷完那句“把我方才親你那一下還來”后, 蕭明徹還沒什麼反應, 李鳴就先愣住了。

上次這樣不過腦地稚撒氣, 是什麼時候？想不起。

更想不通, 自己為什麼突然在蕭明徹面前故態復萌，做出如此低的舉止還毫無負擔。

“呃，我瞎說的, ”尷尬地清了清嗓子, “不必當……”

“真”字尚未出口, 已被沉默卻狂肆地盡數吞噬。

蕭明徹這人, 出手一向闊綽。

不但依照李鳴的要求還了那個親吻, 且還得深刻，還得持久。

還得嗯嗯嚶嚶, 淚流滿面。

*****

翌日清晨，李鳴又起晚了。

醒轉時枕畔已無人，便扯了懸鈴喚來辛茴幫忙更。

穿戴齊整后, 李鳴一路想著事，在辛茴的陪同下慢吞吞往演武場去。

辛茴邊走邊小聲道：“殿下您是不知道，早上我剛起來便被淳于抓去談話，訓得我滿頭包。您最近看《劍挑琴心記》，是被發現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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