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遮百丑,半點都不丑!他五生得極好,更難得的是還有幾分外潤方的心。諸多優點聚攏于一,該說是相得益彰吧。”
為了證明自己的眼,李鳴詩興大發,搖頭晃腦地隨口笑,“那可真是‘瞳如玄玉落星,眉飛鬢挑朝。霜糖散春暉里,化清風解愁腸’啊!”
雖頗激,但還不至于徹底忘形,聲音并不大。
不過又忘了,以蕭明徹那過人的耳力,只這麼幾步的距離,音量大小對他而言沒太大區別。
蕭明徹正走在前頭低聲與戰開說事。
李鳴話音剛落他就猛回頭,目銳利如隼,橫眉冷笑。
“王妃好文采,失敬。”
李鳴被他那冷笑凍得頭皮發麻,莫名心虛:“東拼瞎湊,信口胡謅罷了。別誤會啊,我可是個正經人。都是辛茴,哭著求著非要我講!”
無辜背上沉重大黑鍋,差點被蕭明徹滿眼飛來的冰刀剁凍泥,辛茴扭頭對空翻了個冤屈的白眼——
淮王殿下,您可千萬不要偏聽偏信!
明明是李鳴殿下見起意、言為心聲。
辛某人可以向天發誓,絕對沒哭沒求,絕對沒有。
*****
夜,李鳴躺在帳中睡不著,左思右想,還是覺得應該提醒蕭明徹一件事。
“誒,你想不想聽我說說岑嘉樹的……”
枕邊人毫不猶豫地截斷的話:“聽你再為他賦詩一首?恕我直言,不想。”
說完,還極其稚地翻背對,好像這樣就能將的聲音擋在耳朵外。
李鳴挨挨蹭蹭地靠過去,以指尖輕他的背心:“我保證不作詩了,真的。跟你說個正經事。”
蕭明徹僵了僵,渾上下寫滿拒絕:“深更半夜,我并不想聽什麼正經事。”
“那你是想聽點不正經的事?”李鳴悶聲笑著逗他,“若不然,我也為你賦詩一首?”
被個子品頭論足,并以不著調的詩詞歌賦夸贊外貌,這對堂堂大齊淮王殿下來說,其實是很輕浮的冒犯。
按照齊國的習俗與規制,哪怕那個子是他的妻子,也斷不能如此。
因為這多有點“上對下”的審視意味,是高位者看見可喜小玩時的消遣心態。
蕭明徹被堵得進退兩難,頓時惱了,倏地翻制,忿忿咬上了的。
在熱火朝天的嚶嚶嗯嗯中,李鳴咬住被角,在無邊的愉悅中浮浮沉沉,淚流滿面。
這位淮王殿下可真是個嚴以待人,寬裕律己的兩面派。
不許說“不正經的話”,自己卻肆無忌憚做起“不正經的事”。
真的過于肆無忌憚,懷疑自己腰快折了,嚶。
*****
集結束后,得到“”字牌的兩百位士子就進比文。
有些落選士子立刻收拾行囊,原路歸鄉;有些則繼續留在雍京,開始設法謀求別的出路。
齊國無科考,讀書人寒窗十數年,若不能朝為,又不甘心余生平凡勞苦,僅剩的出路無非就是投效高門,為幕僚謀士。
謀士擇主,若真想有所作為,年開府的各位皇子自是首選。
齊帝膝下目前已年的皇嗣多男,封開府的皇子總共就五個。
除太子外,只恒王蕭明思和淮王蕭明徹是親王爵,余下兩位僅是郡王。
齊國的郡王爵幾乎是擺設,所謂議政權,也僅僅是向齊帝單獨上奏折而已。
一般況下,郡王不出席任何朝會,連在百面前表達觀點的機會都很。
進郡王府做幕僚顯然沒什麼施展余地,東宮又不好進,于是恒王府與淮王府便門庭若市。
自集結束的次日起,蕭明徹最主要的事務,就是耐著子在前廳接見一茬茬的落選士子。
他不擅也不喜應酬場面,可府中難得有機會挑選幕僚,不喜歡也只能忍著。
本就不太暢意了,偏生李鳴還執著,一連兩天都見針追著他,非要與他談岑嘉樹。
若是夜里,想要堵李鳴的,蕭明徹還是有點優勢的。
可白日宣……那什麼,總歸不合適。
被煩了兩天,他最終還是生無可地投降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
有風吹過蓮池,將池畔兩人的擺輕輕揚起。
李鳴的鬢邊有一縷發被風落垂墜,這使的笑容多了點神的溫。
“你這幾日不是在挑選幕僚謀士嗎?岑嘉樹于你是可用之才,盡早出手,切勿錯過。”
的語氣神都很認真,且很篤定。
蕭明徹卻搖搖頭:“你那日也聽過他的師承來歷了。若無意外,父皇最終會點他朝。”
他出手,將李鳴鬢邊那縷落發攏到耳后。
“只要岑嘉樹在比文、策論兩不落下乘,殿前對答無非就走個過場。”
“他到不了殿前。他也沒想到殿前。”
得知岑嘉樹的顯赫師承后,李鳴非但沒有改變看法,反而更篤定了。
笑著拍拍蕭明徹的肩,“聽我一句勸,早些下手將他收囊中,你將如虎添翼。”
蕭明徹端詳著的笑容,蹙眉:“他為何到不了殿前?又為何沒想到殿前?”
“他為何,這我不好說。但他集亮相時彈了那首曲子,就注定到不了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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