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價買珍珠,想來也是故意的了。”李鳴淡淡勾。
蕭明徹覷一眼:“最初的計劃,是由蕭明迅任意出高價買一件東西給他的妻子。”
“福郡王?”李鳴頷首,“后來你看到那斛珍珠,發現是你早前送我的那些,所以臨時改由你來出這風頭。”
早該想到,蕭明徹只是有時思路清奇,卻并不駑鈍。
他能憑一己之力,從一個不得齊帝重、沒有后盾依憑、備打與輕視的郡王,不顯山不水地躍升親王爵,這能是什麼池中之?
天底下沒有那麼多湊巧。
五月初五,他剛好去參加了那場寄唱會,剛好以天價買下一斛珍珠,讓人印象深刻。
更剛好在時隔大半年,京中出“夏取士疑似有人舞弊”的節骨眼上,可以有理由完解釋他當天為何出現在那里——
為博妻子歡,一擲千金。
只需這一句話解釋,簡單明了、合合理,淮王殿下就能輕松將自己從夏取士舞弊案嫌疑中摘出來。
“你這布局時間拉得這麼長,居然還能在一開始就周全所有細節,”李鳴抱拳拱手,“厲害,佩服。”
也是豬油蒙了心,竟真信這家伙是個自保都勉強的小可憐。
蕭明徹是有短板和不足,卻也自有他的城府與章法。有沒有李鳴這個人出現,其實對他影響不大,最多有時法子笨些、代價大些、多走幾步彎路,如此而已。
這麼看來,兩人之間的共生盟約,能回報給蕭明徹的東西,遠沒有從前以為的那樣夠分量。
他本就沒那麼需要。
算來算去,還是蕭明徹吃虧些。
李鳴握拳置于桌沿,自嘲地笑著搖搖頭:“還好你沒真想算計我,不然我怕是早就骨頭渣都不剩了。”
蕭明徹急急握住的手,大掌將的拳頭覆在掌心。“別瞎想,我算計你做什麼?當初只是以防萬一,所以才沒多說。”
若“夏取士舞弊”這案子最終沒能掀波瀾,那就白忙一場,提前說與李鳴聽不過徒惹笑話。
他也是要面子的。
李鳴笑覷他,中肯道:“你不提前告訴我,這一點錯都沒有。”
那時候他倆還沒合帳呢,關系古古怪怪,于于理都沒必要和盤托出。
若過深介齊國皇嗣之間的爭斗,對自己來說也不是什麼好事。
如今這樣就很恰當。
蕭明徹攫著的神,生怕掉一一毫:“那斛珍珠雖是這局的一環,卻也真是為你買的。”
“我信。”李鳴笑意不變,平靜回視他。
對于的平靜,蕭明徹很是不安:“蕭明迅告訴我,你若知道那斛珍珠的真正來由,一定會失,會生氣。”
丈夫送給自己的禮,居然是因為要達某個目的順帶買的。
最重要的是,妻子事先并不知。到了真相大白之際,多會有幾分失落與難堪吧。
沒有哪家妻子在事后知道真相時會高興。
這是蕭明迅分的切經驗。
可李鳴不是福郡王妃。
當初收到那斛“低價賣出又被蕭明徹天價買回”的珍珠,差點沒氣炸。
并不曾有過“得到了丈夫寵”的歡喜之。
沒有那份歡喜,如今得知真相就不會因失落而覺得難堪。
“好啦,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我真沒生氣。”笑傾,在蕭明徹上輕啄一吻。
“多謝你那時辦正事還能想著我。”
看,沒有心的人果然不會傷心。
所以啊,是人是妖都該記著一個道理:心絆魂,勿傾懷。
兩相歡喜時,盡縱意但不心。這樣,就算最后被舍棄、被辜負,也不至于傷心至死。
更不至于像桃金娘那樣,可憐兮兮的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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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眼見蕭明徹眸轉深, 似要說點什麼,李鳴忙不迭收回被他握住的手,敲了敲面前的卷宗。
“好了好了, 說正事吧。”
李鳴面帶微笑, 看似鎮定垂眼瀏覽面前卷宗,實則回避了蕭明徹的直視。
約能猜到蕭明徹真正想談的是什麼, 可現在沒底氣接這茬。
一年前的大婚當夜, 之所以敢與蕭明徹談利益同盟,甚至毫無顧忌地坦誠“將來有機會便離齊自去”的打算,是因那時深信自己對蕭明徹有足夠價值。
如今蕭明徹已沒那麼需要助力, 就不得不避免深談某些話題。
和親公主意出逃,這不是小事, 可不敢莽撞膽大地打開天窗說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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