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靜默，連同空氣都一起凝結起來。 

 整個村子仿佛陷了一片死寂之中。 

 等待的時間越長，明桉的心跳聲就越慌，震得自己的耳都在作痛似的，全僵地繃著。 

 直到有個什麼尖銳的東西，猛然間朝著的心臟上用力一扎，臉煞白，雙手攥著問道：“魏澤騫，你倒是說話啊！” 

 從方才的泰然自若到這一秒的不安無措。 

 似乎只需要一個眨眼的時間，足以天崩地裂開來。 

 明桉已經無法呼吸，迫使自己在強制冷靜下來的同時，一字一頓地開口說道：“你回答我。” 

 “我到底是不是你心里的一個替代品？” 

 驀地，魏澤騫從秋千椅上站起。 

 他直走到了明桉的前，一片寒潭的眼眸被郁氣息籠罩著，漆黑之中又翻滾著數不盡的戾氣，“明桉，這些話是誰和你說的？” 

 明桉的兩邊肩膀都被他扶住。 

 “有人給你打電話了？那個人還跟你說了什麼？” 

 明桉只覺自己的肩膀被抓得似乎有點疼，臉上的五都皺著團在了一起，前男人的厲，是從沒有見過的。 

 有些結結地說道：“你......你嚇到我了......” 

 魏澤騫突然就被拉回了所有的思緒。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立刻松開手，“對不起，桉桉，我......” 

 話又止住，風聲再起。 

 魏澤騫坐回了那只秋千上，雙筆直地撐著地面，不敢有一起來的幅度。 

 明桉不知道自己該去怎麼想。 

 能夠百分百確定的是——這個男人的反應很奇怪。 

 難道真的如孟子堯所說。 

 是替、是替代品？ 

 明桉再次深吸了一口氣，沒辦法做到對自己心異樣覺的忽視，側著子，十分冷靜：“請你就誠實地回答我的問題。” 

 ——“魏澤騫，我是誰的替嗎？” 

 時間猶如靜止，稻田正屏息著。 

 半晌以后，魏澤騫才沉下嗓音，淡淡地回答道：“桉桉，別問這麼多了。” 

 “我們現在這樣不好嗎？繼續維持現狀，就只有你、和我。” 

 明桉覺得這話有些不可理喻。 

 眼里盛開的彩，正在一點一點凋零著，著秋千繩的指尖，骨節泛白。 

 有些干涸了的瓣輕啟時，連聲音都干：“那以后呢？” 

 “魏澤騫，你是從來都沒有想過以后的事，還是兒就沒有考慮過，和我的以后。” 

 沒想到有一天，也能這麼“怨婦發言”。 

 當初發現楊信逸出軌，的第一反應是出于被背叛的憤怒，但接著，第二個念頭就是分手。 

 甚至，要主提出，先甩了對方。 

 不給自己留下任何可悲的借口。 

 可是現在，卻沒有能夠一點這樣開口的勇氣。 

 男人的沉默，似乎也代表了相同的答案。 

 明桉從秋千上站了起來，幾片枯葉從半空中落下。 

 眼底掠過一抹淡漠，良久后，才緩緩說道：“先回去吧。” 

 “不然爺爺會擔心我們。” 

 既然老爺子都已經知道了這個男人的存在。 

 他就必須表現得萬無一失。 

 哪怕，只是“演”出來的。 

 魏澤騫翕，沒能夠發出聲音。 

 “以后再談這件事吧。”明桉連拿穩手里勺子的力氣都喪失了，先走在前面，“我現在很累。” 

 “什麼都不想去想了。” 

 ——包括，的告白。 

 真是可笑。 

 果不其然，明老爺子還沒有睡。 

 他坐在開著門的臥室里，因為一直都沒聽到外面大門上鎖的聲音，便很不放心地出來看了看。 

 明桉走到家以后，調整好了自己的語氣，笑著問道：“爺爺，您怎麼還沒有休息，不是都忙了一整天了嗎！” 

 “還不是擔心你。”老爺子笑呵呵地說道，又很和藹地問：“小魏呢？他在不在這兒？” 

 這聲稱呼，倒是得頗為自然。 

 明桉頭也不回，拉過后男人的手，給的爺爺了，解釋道：“在呢。” 

 “就只是現在還太早了，我們兩個人也睡不著，所以就去外面走了走......” 

 作息差倒不失為一個合理的借口。 

 明老爺子輕輕地笑了兩聲，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說道：“時間還早，不知道做點正經兒的事嗎？” 

 ——正經，的事？ 

 明桉有些愣住。 

 下一秒，這老爺子竟然直接拉住了魏澤騫的手，拍了幾下，然后邊往房間走，邊說道：“你們兩個年輕人放心好咯。” 

 “爺爺年紀大了，晚上是聽不見什麼靜聲的，再大，也一點兒也聽不見喲！” 

 他還是很眼饞村上那些抱曾外孫兒或曾外孫的老頭子的，一個一個，酷在他的面前炫耀。 

 明桉嘆了口氣。 

 是想洗頭來著的，卻又覺得麻煩。 

 一來是時間也晚了，二來家里的吹風機很舊，每次手臂都舉酸了，頭發卻還沒有吹干一半。 

 想將就，可又偏偏難地想死。 

 心里還會反復惦記著這麼件小事。 

 魏澤騫忽然去了衛生間里，再次走出來時，他的手里多了一只裝滿水的紅鐵盆，年代久遠，盆的邊緣已經生起了銹跡。 

 不過，盆底的兩條紅錦鯉仍然活靈活現。 

 這件已經很老了，好像還是媽媽當年的陪嫁品之一。 

 “你......” 

 魏澤騫在屋里搬了張有靠背的大椅子出來，將那盆溫水放在上面，他的手輕輕攪水面，泛起波紋，低聲說道：“過來吧，我幫你洗頭。” 

 他搜尋著自己塵封了的記憶。 

 又照模照樣的，從屋子里拿出一張很矮的板凳。 

 明桉很是不理解，呆滯地站在原地，眉心微著。 

 過了一會兒，明老爺子的房間門輕輕帶上了，金屬鎖“咔噠”落下的聲音，清脆撓耳。 

 魏澤騫走了過去，將明桉拉到那張小板凳上坐下。 

 他手上的作很溫，將的一頭長發都倒過來，放進了盆里，從下到上，慢慢開始淋水。 

 好像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工程。 

 洗頭膏、出泡沫，均勻覆蓋在每發上，再淋水，按頭皮，都無不細致而輕。 

 明桉也漸漸沉溺在這個過程中。 

 約莫十五分鐘后，魏澤騫才將干的巾裹在的發上，低聲說道：“好了，我去拿梳子和吹風機來。” 

 “為什麼？”明桉不由自主地就問道。 

 洗了頭，是輕松一陣的。 

 鼻息間也滿是淡淡的藍風玲清香味。 

 男人啞然失笑，回答道：“沒有什麼為什麼。” 

 “明桉，我對你的承諾，說到做到。” 

 明桉笑了一聲，頭頂的巾慢慢落了下來，未干的長發也開始往的上領子里面滴水。 

 有些涼，也有些得不太舒服。 

 譏諷著，視線瞥向一旁：“魏澤騫。” 

 “我寧愿你花點心思騙我。” 

 聽實話、知道事實。 

 ——真的是太令人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