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斕一陣惡寒，被鄒澤譯這個不正常的語氣惡心得想噦。

    餘瞟了一眼旁邊的裴堇，看著難堪至極卻在努力保持得的臉，良心上有點不安。

    鄒澤譯這個人真夠缺德的。

    剛剛他在車上說要報複裴堇，甘斕想過最過分的劇，也就是他讓裴堇給他做人，然後拿這個無中生有的朋友讓裴堇接道德審判和折磨。

    誰知道他竟然癲到讓裴堇給他生個孩子。

    不用想也知道，裴堇一開始肯定不同意，最後是被鄒澤譯得妥協的。

    鄒澤譯作為朋友來說是不錯，作為男人……嗬，狗男人一個罷了。

    “甘小姐放心，我會按協議辦事，孩子出生後不會找他，也不會給你和鄒先生造困擾。”這時，裴堇調整好了緒，禮貌地開口同甘斕做著承諾。

    甘斕點點頭，“唔，好的。”

    鄒澤譯的臉卻忽然變得很難看，鬱無比，不知道是被哪句話刺激到了。

    “那，我就不打擾兩位……”

    “我說讓你走了麽？”鄒澤譯看裴堇要走，直接打斷了，指了指餐桌，“坐過去，我朋友心地善良，留你吃飯。”

    甘斕：“……”

    心裏把鄒澤譯的祖宗問候了一遍，可上卻隻能順著他的意思：“是啊，裴士，一起吃飯吧，正好聊聊孩子的事呢。”

    ……

    最後裴堇還是坐下來了。

    甘斕和鄒澤譯坐一邊，裴堇一個人坐在對麵。

    鄒澤譯演上癮了，吃飯的時候一個勁兒給甘斕夾菜，一口一個“寶貝兒”地喊著，甘斕被惡心得胃口都打折了。

    一頓飯吃完，覺得自己消化不良了。

    看得出來裴堇是個很有修養的人，作風也比鄒澤譯許多。

    吃飯全程都很安靜，偶爾甘斕同說幾句話，會禮貌地回答。

    而對於鄒澤譯那些指桑罵槐、怪氣的言論，裴堇都是沉默相對的。

    鄒澤譯的太欠，有些話說得甘斕都聽不下去，想替裴堇揍他兩拳，但裴堇卻像是聽別人的事兒似的。

    甘斕不知道裴堇這頓飯下來心如何，但這個旁觀者已經不舒服了。

    吃完飯分道揚鑣，鄒澤譯送甘斕回醫院。

    路上，甘斕忍不住罵了鄒澤譯兩句：“我說鄒律，你能不能別仗勢欺人了，人家不就是當初沒答應你的追求嫁了人麽，你現在這樣真是……”

    “嗬，你覺得我對太狠是麽。”鄒澤譯打斷甘斕的話。

    甘斕反問：“不狠麽？”

    著人給他生個孩子，還簽協議。

    這不是把人當代孕了麽。

    正常人誰得了這種事。

    “論狠，我可狠不過。”沉默半分鍾後，鄒澤譯才說出這句話。

    甘斕聽見他的聲音很啞，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然後發現他的眼眶是紅的。

    眼睛充了，那個狀態看起來像是隨時要哭出來的。

    甘斕原本要說的話都卡在了嚨裏，有點被他這個樣子嚇到了，半晌才憋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你沒事吧？”

    “沒。”鄒澤譯言簡意賅地回了一個字。

    彼時，車正好停在醫院門口，他直接給甘斕下了逐客令：“明天聯係，你下車吧。”

    甘斕“哦”了一聲。

    剛下車，SUV便疾馳而去。

    甘斕站在原地看著消失在夜裏的車，想起鄒澤譯剛剛的表，抿了抿。

    雖然一向對別人的沒什麽窺探，但……鄒澤譯那句“我可狠不過”，還是功勾起了的好奇心。

    也基本上可以確定——

    鄒澤譯之所以一提起裴堇就破防，並不單單是因為裴堇當初拒絕他嫁給了陳景洲。

    這背後，還有更值得深的過去。

    不過現在沒力管別人，得為了明天晚上給梁晉燕製造“驚喜”做準備了。

    甘斕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

    這會兒九點，附近的商場還在營業。

    甘斕當機立斷，飛奔去了商場，直奔專櫃。

    甘斕在店員略顯欽佩的眼神中選了三套——學生製服、小狐貍、還有小護士。

    甘斕臉皮厚，不是很在意店員怎麽看，選好服之後又去選了幾樣小玩意兒帶上。

    結完賬，拎著滿滿當當的購袋回了醫院。

    梁晉燕這個人癖好多，對於角扮演這種事很熱衷。

    他一向是怎麽刺激怎來的，甘斕從前為了配合他，花過不心思。

    最近好像確實是疏忽了這方麵，難怪梁晉燕對冷淡了許多。

    ——

    按照慣例，梁晉燕的生日在梁家老宅過。

    時隔大半年，梁晉燕終於重新出現在梁家老宅，梁老爺子一看見他，便拉著他下棋。

    梁老爺子待梁晉燕不錯，特別是他前幾年被綁架過一次之後。

    可能是於心有愧，因此對他越來越上心。

    祖孫兩人坐在會客廳裏下著棋，順便聊著公司的近況。

    途中，曾蕙笙進來為兩人送了一趟水果。

    “爸，晉燕，這是剛空運過來的荔枝，嚐嚐味道怎麽樣。”曾蕙笙臉上掛著溫婉的笑。

    梁老爺子看了一眼梁晉燕後，笑著回曾蕙笙：“這種事你讓下人來就行了，不必親自手。”

    “晉燕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應該的。”曾蕙笙表現得像個慈母似的，說完又關心起了梁晉燕：“最近公司很忙吧？別累壞了子，多注意休息。”

    梁晉燕走著手裏的棋，斜睨了一眼手邊的那盤荔枝，“謝謝曾姨。”

    曾蕙笙說了幾句關心的話，便離開會客室。

    梁老爺子走了幾步棋，往門的方向看了一眼，漫不經心地開口：“你母親最近怎麽樣？”

    梁晉燕盯著棋盤，將梁老爺子的棋子吃下，“老樣子。”

    梁老爺子看著梁晉燕吃下自己的棋，笑著說：“晉燕，人要學會放下。”

    梁晉燕又吃了他的幾個子。

    他停下作，淡淡地說：“您輸了。”

    梁老爺子沒有在意棋局的輸贏，隻是對他說：“商承也是我長孫，你們兄弟相殘傳出去，旁人要看我們梁家的笑話的，當年是他的錯，我和你父親也給過他懲罰了，如今你母親也無大礙，你……”

    “放不下的人不是我。”梁晉燕打斷梁老爺子的話，擺弄著棋子，“就像下棋，我不吃您，最後就會被您吃掉。”

    梁老爺子麵一僵，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之後，低了聲音：“我去和商承談談，你們兄弟之間——”

    “我開玩笑的。”梁晉燕忽然笑出來，“瞧把您給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