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桑榆莫名有些慨,就是因為年輕,所以肆無忌憚敢許諾明年,后年。
友誼會萬歲,陪伴會長青。
只是就算未來走散,有過這麼一段,確實也是不枉青春了。
舉著杯子加,杯的時候鏗鏘作響:“都這麼文鄒鄒的,那我就來點實際的,祝各位得償所愿,哪怕散落四海,也要活得自由。”
說完,發現周瑾川在看。
“怎麼,我說得不對嗎?”裴桑榆微微挑眉。
周瑾川視線仍然沉沉地落在那兒,生的長發地披在肩上,小小的一只裹著毯子窩在座椅里,明明看似,說話的時候,眉宇間一任人來去,我獨自在的瀟灑。
不是溫室的花朵,更像是勁韌的竹,經歷了那麼多風打,卻仍然傲氣。是在那,就很容易給人力量。
方才,周瑾川其實聽懂了朋友們的話。
明年還在一起。
從顧余去世之后,因為自責,他一度把自己完全的封閉,不想與外界流,也不愿再敞開心扉。這兩年這群朋友費盡全力想要把他從過去里拉出來,他卻遲遲不愿面對。
連著兩年的年,都沒有再出現。
總覺得朋友里了一個人,年就沒意義,也不完整。而這樣歡聚的時候,也變時時刻刻在提醒,他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朋友。
今年是因為,答應了裴桑榆一起看日落,所以才來。
而此刻,好像填補了自己那片空的過去,細雨無聲地蔓延了進來,讓他對于明年,重新有了期待。
要永遠記得顧余。
但也是時候該往前走了。
周瑾川微微俯,玻璃杯和大家在一起,低聲說:“那就2019再見。”
在場幾人的表都有些微妙的震驚,畢竟背后的意味彼此都清楚,卻沒挑明,只是會心一笑。
“周爺連著缺席了兩年,是不是該多罰兩杯?”江聿行打趣道。
周瑾川笑得肆意:“罰,反正我酒量不錯,想灌我還需要點本事。”
“很狂啊。”
“很拽啊。”
“都說這話了,這不灌死他?”
“朋友們,今晚的任務有了,都很清楚吧。”
大家鬧著起哄,遠不知道哪個樂園的煙花綻放,直地沖到天際炸開,整個黑夜都被點亮。
附近一對小擁抱在一起,對著海浪大喊:“我們永遠在一起,一輩子不分開!”
氣氛被渲染得熱鬧,陳界心來,了旁邊的人:“要不我們也喊一喊?”
“好傻,我不要。”江聿行抬手抹了把臉,直接拒絕。
裴桑榆倒是放得開,揚起下,笑得燦爛,學著他們沖海的那邊放聲:“永遠自由!”
嚴夕念有樣學樣,也跟著喊:“永遠快樂!”
陳界一副還是我們子軍團給力的驕傲,帶了個頭,朗聲說:“永遠瀟灑!”
三雙眼睛看向周瑾川,一臉期待。
周瑾川笑了聲,略微放了點偶像包袱,說出心聲:“永遠記得顧余,祝你新年快樂。”
“對,顧余,我們永遠會記著你,但我們都要繼續前行了。”陳界接上他的話,也給足了暗示。
不要停留在原地,不要痛苦于過去,要向前看,要往前走。
以前這個誰都不敢輕易提起的名字終于再度被他提起,幾個男生那繃著的勁兒松懈下來。
“顧余小朋友,今年煙花一般,明年再給你放個大的。”
“顧余今年兩歲了,這回鐵定投胎了個好人家。”
“顧余應該覺得我們太吵了吧,這群人怎麼這麼鬧騰。”
大家笑著打趣,當一個離開的人以這種隨口玩笑的方式再提起,那就真的已經在往前走了。
裴桑榆聽著他們的對話,卻陷了漫長的沉默。
原來不止周瑾川,所有人都跟顧余關系很好,他們心底里都記著,不會把這個人徹底忘記。
很這樣的誼,卻也真切的到,周瑾川當初對說的,對好都是因為顧余,這麼一句簡單的話背后的重量。
自己把周瑾川當最好的朋友,排在最重要的位置,可是他心里有別人。
那份當時選詩的時候原以為的平等突然失衡。
裴桑榆不明白此刻突然跌落的心緣由,卻覺得堵,就像是千萬種思緒纏了球,卻找不到線頭和出口。
是嫉妒嗎,談不上。
應該是羨慕,羨慕那位素未蒙面的人,能讓這麼好的周瑾川,把所有的緒付出去。
但也不能兩相比較啊,裴桑榆。
一個是曾經的人,一個只是重要的朋友,本就是不對等的。
這樣告訴自己,好像覺得寬了一些,卻仍然覺得悶。
于是低下頭,喝了口啤酒,卻覺得有點苦,不太好喝。
周瑾川回過頭,觀察到裴桑榆微妙的表,心想大概是覺得不合群了。
制止了那群人關于顧余的話題,低聲說:“行了,別聊了,玩會兒游戲?”
陳界也跟著反應了過來,聊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確實不上話,到底是怠慢了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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